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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漢堯生見我突然發笑,不由一愣,最後也不由跟著我笑起來,我活了五十多歲,他也活了五十多歲,我們倆個老怪物在一起笑笑,他笑他的傷他的,我笑我的想我的,自得其樂。

“三十年啊,三十年!”漢堯生強壓下嗓中嗚咽,嘴角依舊在笑著,可這滄桑感慨卻也只能笑出來,才當的起三十年的積壓。

“我們去一處地方可好?”漢堯生笑著問,依舊還是那不慍不火不變色不痛透的笑,溫雅親切如溫潤良玉,卻少了三分泥土性。

我嘆口氣,自然不會反對。

並肩而行,起起落落,就好像三十年前的那些年頭一樣,其實這並非漢堯生第一次對我說這句話,他曾經說過很多次,而這次與以前中的一次十分相似,漢堯生帶我去的是一處山巔間的凹谷,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樣,我看到了滿樹桃花,和三十年前的某一次一樣,石桌上放了一壺一酒。

我坐在那個熟悉的石凳上,眼前桃花紛落,如星如語,而漢堯生就坐在我的旁邊,執著那一壺黃酒,斟上一杯,一邊看一邊喝著,三十年時光似乎又倒了回去,我還是那個被邀來喝酒看花的教主,他還是那個偷閒附雅的護法,我還是那個心神不專的風流子,他還是那個心馳神醉的畫中仙。

我笑他附庸風雅偽身偽心,他說我變化太多,故作風流,我笑他閒閒無事空廢韶光,他笑我苦度人生毫無意趣。

我嫌他有酒無歌無舞難以入喉,他無奈只得提劍上陣與我下酒,我嫌他劍法伶俐不夠美觀華麗,迫的他只得花招盡出,將原本的好劍法舞成了天花亂墜的草袋貨。

原本的比走龍蛇變化莫測,變成了花枝亂顫空聽聲響,這天下第一劍成了定下的下酒菜,而舞劍的人也只能苦笑而立,啼笑皆非。

“有酒無舞難以下喉”淡淡的端起一杯酒,我笑看向漢堯生。

漢堯生一愣,溫溫一笑“但不從命?”隨之抽出腰間寶劍,內力一震,那原本軟趴趴的軟劍就變的筆直硬挺,實看不出剛才模樣。

漢堯生的動作很美,柔韌有勁,點撥揮挑恰到好處,多一分太過,少一分欠火候,徐徐而進,通圓如意,其中劍意領悟之精,更不下於我,騰挪轉折更是輕躍卻絕不失穩重封嶽之沉重,一招一式觀之如舞樂之美,翩翩而起,這世間怕再沒有比他舞的好看的了。

輕袍緩帶,如玉如竹菊,但觀塵世,有幾人能與他相比,天姿聰穎,博學廣記,這世間又有幾人能與之相比,至情至性,義薄雲天,此等性情幾人如他,果決明斷,揮手雷霆,此等氣勢又幾人如他。

連我也不如他,看著停劍收氣,站在桃花間丰神如玉的人,嘆口氣,還是把正事解決了吧。

“如何?”漢堯生收了劍,從新坐下。

我老人家正了正身子,想著多少也算有求於他,怎麼也當誇獎兩句,思慮一下,覺得他這花枝亂顫天下第一劍三十年沒見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好,一時口快吐出八個字來“寶刀未老,不減當年。”

漢堯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起來,手指撫上眼角細細的皺紋,雖然看不大出來,可終究他還是老了,時光易過,這一轉眼就是五十多年過去了,他還能在這世上呆上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能活上百歲嗎?那時候怕已經牙齒都掉光了。

“我來找你本是有事情的”

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漢堯生苦笑“什麼事?”

“你把你那個大徒弟關起來了?”

“潭兒?”漢堯生著實一愣,隨即想到什麼,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就是寒潭,放了吧,我可不是被他綁來的。”

漢堯生深吸一口氣,勉強恢復心神,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將眼前的桌子給砸了,我在旁邊瞅著漢堯生的面色,趕緊替寒潭加證據。

“你也知道就算是你親來,也不見得能綁了我去的,他就更不可能了。”

“你怎麼會和潭兒在一起?”

苦笑一聲,索性也不瞞著,將那日酒醉將寒潭當成離傲生的事情說了,又解釋了一路護送寒潭回來的事情,至於那批殺手也順帶提了提。

漢堯生的臉色是邊聽邊變,來來去去比變臉還熱鬧,最後還是沒能忍住,面前的石桌碎成了齏粉,撲刷刷的弄了一身石沫子,而坐在旁邊的我自然也沒有能夠倖免於難。

“咳咳,怎麼了?”漢堯生髮脾氣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我老人家好奇之餘,不由打量起地上的碎沫子來,想這桌子是不是那裡沒磨平,不小心扎到他了,是以才落得這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