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深深嘆息一聲吩咐道:“既然是劉姨叫你們那就去吧,娘回老家安葬的事順道告訴爹一聲。”
聽到大哥這樣說,王河疑惑道:“大哥你不去了?,我聽媽的意思,也叫了大嫂、侄子們呢。”
媽、媽,聽到龍鳳胎毫無嫌隙的叫著那個可惡的女人媽,王海恨不得捅破那個娘說的秘密,可是想到已經是中組部的她孃家表弟,想到為了孩子隱忍了一輩子的娘,意興闌珊道:“不去了,我想一個人待上幾天,碰上你嫂子告訴她我這兩天不回去了。”
等回到辦公室,看著桌子上骨灰盒上老太太笑的滿臉慈祥的樣子,王海心酸的不行。老太太臨終的一番話解開了他不解幾十年的一個疑問,可聽完卻生出力不從心的感覺。以後報復回來又怎麼樣,大家瞭解了真相又怎麼樣,是那女人耍了手段又怎麼樣,苦了一輩子的是他親孃,揹負了兒女憤恨一輩子的也是她親孃,那女人卻是安享富貴的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好名聲。
從有記憶以來,他和弟弟、妹妹和娘就是每天不停的下地、挖野菜、編柳條筐子、打酸棗、摘柿子,從早忙到晚都吃不飽、穿不暖,認字唸書更是成了奢望。娘每當他們辛苦的連腳步都挪不動時,就會一直告訴他們兄妹三個,爹是厲害、有本事的人,等他回來全家人就能過上好日子。他和龍鳳胎沒一點關於爹的印象,聽到的都是娘嘴裡爹怎麼怎麼好,村裡人偶爾傳出來的他爹不喜歡他娘所以才離家出走話。
四六年一個本家表叔送回來十塊大洋,並說了爹在部隊當了官的好訊息。從那以後每當他們母子四個累的受不了、餓得受不了,娘就會描述爹回來帶著他們出去享福,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好衣服的美好未來,就是這些讓他們堅持的活下來。
他到現在都記得,四九年在他十六歲,龍鳳胎十二歲,兩個穿軍裝的人終於來帶他們四個去北京、去爹當官的地方。離過冬還有半個月時他們到了北京,下了火車接他們的並不是他們一路上幻想的高大、威猛的英雄爹,而是一個穿軍裝、短髮、面相溫柔、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自稱是爹的戰友、妹子,特地來迎接嫂子、侄子、侄女。
當從那女人嘴裡說出一段段爹的事情、爹的喜好,爹對家鄉的想念,對他娘打扮和他們打扮的指點,對他們三個孩子沒有唸書的不悅。還有一路上對他們不冷不熱的兩個軍人,對著她卻是畢恭畢敬的樣子時,他分明看到了娘憔悴臉上的苦笑。
他們早上到的,被安排到了據說是爹分配下的房子裡。那女人指著屋裡所有的佈置滿臉驕傲的詢問著孃的意見,告訴娘如果不喜歡她明天帶著出去買新的,然後就又一副主人家接待賓客的樣子給他們四個做飯、安排住處、安排他們三個孩子的新穿戴。
等到天黑他們從沒有印象的爹終於回來了,排排站嚴肅的和他們三個打了招呼,門邊等候的娘卻是一眼都沒看的直接坐到了沙發上。接著那個女人就賢惠的圍著圍裙端出了沏好的茶,並滿臉笑容的說飯一會就好,怕他回來晚已經安排了他們母子四個先吃,然後他看到的就是那個女人和爹兩個人默契的吃著飯、聊著天,他們母子四個尷尬的在一旁陪坐。
等到天終於晚的不能再晚,他們三個孩子都開啟瞌睡,那個女人終於起身走人。可是臨走從口袋掏出一疊錢遞到娘面前,說的‘嫂子,這是新生哥這些年的積蓄,他大手大腳沒攢下幾個,我看不過去要過來在身邊存著。你現在拿上吧,看身上的衣服,也是該買布重做了。新生哥襯衣破了,我明天正說要出去買點布給做一件,正好帶你認認路,要不咱們明天一起出去?’的話讓娘小聲哭了一晚上。
接下來的幾天,那個女人時不時的帶些好吃的過來看看他們三個孩子,逗得龍鳳胎‘阿姨、阿姨’的叫的響亮。娘在鄰居幾個同樣是鄉下出來的嬸子們的幫助下慢慢的適應著,沒兩天就能撐起面子、嘹起大嗓門阻止那個女人和爹同進同出,在他們家處處張羅的當家作主。可是這等行為卻是被人爹和不少人,批評為不識好人心、鄉下婦女的潑婦做派而厭惡不已。
娘一直忍著眾人的討厭目光,堅持不再讓那個女人進門指手畫腳。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們來到北京的第十五天,過冬時爆發了出來。
為了過冬吃餃子,娘和鄰居嬸子前三天就跑出去張羅羊肉,他和娘興高采烈的買回羊肉來,在門口碰到了正和爹說話的那個女人。看到娘手裡的羊肉,那個女人隨口一句‘我最討厭羊肉那股羶味,新生哥你不是也不吃羊肉嗎?’,禮貌的和一臉冰冷的娘打招呼告辭離開。就這樣娘一句話沒說,就得了爹不識大體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