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弦驚叫一聲,伸手一抹,滿掌鮮血,剎時間,她嚇得聲音都變調了:“婧”
就在衛婧儀吐血的這一刻,她的腳一軟,身子一晃,便往下倒。
古奕霖適時一把抱住衛婧儀,嚇得容顏失色:“這是怎麼回事。”
雲鳳弦這時也撲了過來,伸手抱著衛婧儀大喊道:“你怎麼了?”
衛嬉儀昏沉沉勉力睜開眼,努力對雲鳳弦與古奕霖笑一笑,卻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已蒼白若死,她想說“我沒事”,但聲音卻已微弱得根本聽不到。
正在迅速趕至的雙方人馬,無不驚駭色變,無數人發出驚呼:“公主。”
卻已沒有人應答。
一路送衛婧儀前來的護從,以及與雲鳳弦他們同在明月關的炎烈國陪嫁官員、侍從們,無不拼命趕過來。
人人面若死灰,到了近前,有跪的,有拜的,有不顧禮儀直衝到近身處來的。
所有人都只知道呼喚出一個詞:“公主!”
然而,再也沒有人應答他們了。
在這黃土連天,燦爛驕陽之下,炎烈國最美麗的公主,如一朵凋零的花,無力地倒在風靈國帝后的臂彎中,再也不曾動彈一下。只有雲鳳弦臉上、身上、腳下,那點點滴滴的鮮紅,觸目驚心的昭告所有人,悲慘的事實。
整個明月關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炎烈國衛婧儀公主病危的訊息,讓所有人心中如懸巨石。前後兩批隨嫁人員和護送之士,加起來有超過一千炎烈國的人暫時駐在明月關,人人都惶恐不安,面喪如考妣。
衛婧儀公主的隨嫁之人中,有極出色的大夫、御醫,也備有各種名貴藥物,而風靈國也立刻調動一切力量,在短時間內把一切能找到的好大夫和藥物全部調來。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衛婧儀足足暈了一天,無數個醫生把過脈,每一個人的醫術都可稱得上出色,可是看論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慘淡如死的,沒有人再去開方子,大家唯一能做的,只有搖頭。炎烈國的陪嫁的侍女宮娥早已哭聲一片,誰也不知道在公主逝去後,她們這些流落異國的卑微之人,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縱然女官們連聲喝斥,不許她們痛哭添晦氣,也完全不起作用。
只是這下層的悲苦迷茫,高高在上的一干人等,暫時是管不了的。
行在最大的房間充做了衛婧儀的病房,以屏風分隔內外。古奕霖一直孑守在床前,看著衛婧儀那花一般柔美清麗的女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凋零殘敗下去。看著她的面容越來越蒼白,氣息越來越微弱,古奕霖皺起了眉頭,若不是雲鳳弦此時正地與風紫輝商量事情,他非得在雲鳳弦的面前問個清楚。
送嫁的炎烈國官員、隨嫁的炎烈國高等女官和太監總管們,也日日夜夜守候在外問,半步不敢離開。雲鳳弦呆在自己的房間內,想像到衛婧儀那憔悴的神容,耳旁彷彿聽古奕霖輕嘆的聲音般,她的目光疑惑望著仁立在自己面前的風紫輝,眉頭微一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風紫樣看似全不因衛婧儀突然出現生死而沒有任何負擔,平淡地說道:“這個問題怕是要衛靖臨他本人才知道吧。”他說完,若有所思地瞥向衛婧儀的方向。
“什麼意思,你是說小臨他對婧儀她”雲鳳弦輕蹙的眉頭又加深幾分,隨後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對衛婧儀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這件事情,你去問本人不是更好嗎?!”風紫輝他淡淡說著,語氣平靜從容,不帶半點起伏,卻又異常清晰,房裡內外二間,所有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剎時間,不知多少人變了臉色。他卻似並未有所聞般,轉頭離去。
雲鳳弦看著風紫輝漸行漸遠的身影,遲疑了一下,又跟了過去。
此時雲鳳弦已坐在衛婧儀的床邊,呆呆望著她,對於身外諸事,竟是完全無知無覺。
倒虧得古奕霖耳目靈敏,雖在裡間,卻也聽得到外頭的聲息,徐步轉出屏風,在房門前止步,輕聲問:“怎麼了?”
一名女官施禮道:“是我們管教不嚴,幾個不懂事的宮女太監竟想逃走,我們正要下令處置。”
古奕霖心中嘆息,果然下民如草芥。身為陪嫁的隨員,面對炎烈和風靈兩國敵友難分的關係,誰能不擔心公主逝世後,自己的命運呢?換做狠毒點的君王,就是下令讓所有秦人陪葬,就此名正言順,除掉一切隱患也是可能的。
“公主生死未卜,正要放生積德,為公主祈福,切不可輕開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