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驚鴻全身泛起一種妖異的黃,門窗皆未開,連風都不曾有一絲偷入房間,可是她的人,卻偏偏是這般全無徵兆的出現,彷彿她不是血肉之軀,倒似一縷青煙、一池弱水,天地間,無人無物無處.可以將她拒於門外。
“這世間,還沒有我想進而進不了的地方。”
燭光的陰影在她眉間跳躍,傲岸亦悽清。
李傑勻倏然站起:“你不是我的客人。”
驚鴻聽而不聞,只淡淡道:“你可以放心,雖然衛景辰確實在你府中伏了耳目,也在我那邊埋了內奸,但只要我自己不願意,天下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握我的行蹤,更不可能有人能在暗中窺視而不被我發現。“
李傑勻冷笑道:“有沒有人發現都不重要,我沒有興趣和你這亂臣賊子談話。“
“亂臣賊子?”驚鴻的眼眸在燭光中倏然收縮,然後清冷冷地一笑:“罷了,我是不是亂臣賊子,咱們且不商討,我只是想知道,你有興趣和什麼人談話?和你的主子,你的皇帝?和那個口口聲聲倚重你,卻又視你為附骨之蛆的人?和那個近日動作連連,連續調數名將領入京,卻又把你的幾名門生明升暗降,送上高而無用的位子供起來,然後從他近年在各地培養的新官員中調人補缺的炎烈陛下?”
她眼中的譏誚之意無比濃厚:“相爺,你以為,你的風光日子還能有多久?“
李傑勻臉色漸漸陰沉,卻又一語不發。
整個書房,忽然空寂陰冷得可怕,只有燭火燃燒的譁列聲,不斷單調地響起。
李傑勻慢慢低頭,看著小小的燭花,在他眼前亮起一個眩目的光暈,然後迅即黯淡,心間忽的一陣悲涼,然後,極慢極慢地問:“你來,是為了什麼?”
驚鴻揹負雙手,悠然道:“我來,救你的性命。”
臨三王府內的花園,今天一大早,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直身在陰暗房間的臨三皇子衛靖臨被硬拖了出來,陽光上,他甚至心情大好的以蕭做曲,結果。。。。。。。調不成調,最後不得不掩著唇,劇烈地咳嗽起來。待移開手時,掌心淡淡的紅色觸人眼目。
“小臨,你怎麼樣了。”
聽到雲鳳弦大驚小怪地叫喊起來,衛靖臨渾若無事地笑道:“沒事,不過是上火,帶出點紅來。”
只是急得臉色發青的雲鳳弦,與急步上前的古奕霖,臉上的憂色都絲毫不減。
不知為什麼,衛靖臨的心境竟似前所未有地輕鬆起來,這算是什麼事啊,要他這生病的人來安慰沒病的傢伙。
雲鳳弦已經大呼小叫起來:“風紫輝,風紫輝,你不是說他沒事嗎?”
衛靖臨覺得自己可能因為生病而有些眼花,否則怎麼會看到那個永遠沒有強烈表情的風紫輝,竟似白了雲鳳弦一眼,這才緩步過來,伸手為他把了一會兒脈。
風紫輝淡淡道:“這場大病傷了他的元氣,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比之普通人虛弱許多的,能保住性命,已經算沒事了。”
雲鳳弦氣道:“這也算沒事?”
風紫輝冷冰冰一句頂過去:“我又不是神仙,吹口氣,死人就救活了。
也不再理會臉紅脖子粗的雲鳳弦,他徑自從袖子裡取出一本小冊子放在衛靖臨面前的石桌上:“依照這個心法練習,強身健體之外,或許還能有所成就。“
雲鳳弦愣了一愣,繼而眉開眼笑:“風紫輝,這是你早就為衛靖臨量身訂做,專門寫好的?”
風紫輝袖了手,自是不理會她。
雲鳳弦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你這人啊,就愛裝酷,其實骨子裡很善良、很溫柔、很休貼啊!”古奕霖臉色一僵,忙側過頭去忍笑。
衛靖臨小心地抬抬眼,看看風紫輝一瞬間似乎有些抽搐的臉,急忙垂下眸不敢再瞧。唉,這塊萬年寒冰居然可以和善艮溫柔、體貼扯在一起,不得不佩服雲鳳弦讓人肉麻的本事。
衛靖臨垂眸間,看到桌上的書冊,信手拿起,隨意翻看,厚厚的一本冊子全是清逸飛揚而又沒有完全乾透的字跡,可見書寫者的苦心。
雲鳳弦在旁邊手舞足蹈地說:“這可真是你的運氣,你知不知道,我家的風紫輝啊,從不隨便教人的,一旦拿出手,那就是絕對值得全天下江湖人物、武林高手拼命搶奪的寶貝,你乖乖照著練,沒準若干年後,你就可以把天下英雄當沙包揍了。”
衛靖臨聽雲鳳弦如此說來,也不免微微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撫書冊,並不言語。他不是沒有練過高深的武功,可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