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晉海臉色微變,看著六太太微不可見的輕嘆了一口氣,出聲道,“你是要我把大夫請來當場揭穿你嗎?”六太太連演戲都演不好,當年他們怎麼就會同意她進門呢,否則六房何至於落得這般境地。
六太太還想再喊疼,在老太太近乎吃人的瞪視下,把呼疼聲嚥了回去,滑稽的抱著肚子跪坐在中間。
“林延志,”林晉海沉聲指名道姓喊九爺,“你為什麼把劉璋帶到聽濤齋,你又為什麼要騙你四姐姐過去?”
老太太見林晉海的神情,眼皮子一跳,這個大兒子一旦如此就表示這件事情不能善了。這回,六太太母子兩真的捅到馬蜂窩了。又看一眼收了慣常笑臉的二兒子,國公府就是這兩個兒子的逆鱗,誰敢動,誰也別想討到好。
九爺打了個哆嗦腿一軟,跪在地上,他怕六老爺但是更怕這個從來沒有罵過他的大伯父。
老太太心疼跪在地上的九爺,“志兒年紀小,他哪裡知道輕重。”又憤憤然指著六太太道:“都是你這個當孃的教他做的。”這個孫子心性單純,如果不是有人教根本做不出這種事情。
四老爺冷哼一聲:“年紀小,今年都十一歲了,讀了這麼多書,難道連男女之防都忘了。”
想起自己的嫡長女差一點就被劉家的幾個女人毀了,他就恨不得活剝了這群人,府裡還清淨了。當年老太太不捨得林雅蘭嫁過去,倒是捨得四姑娘嫁過去,他們拒絕了居然使出這樣陰損的招數。在四老爺看來這場戲的主導者是老太太。
林延志望一眼老太太含著淚委屈道:“表哥學富五車,四姐姐滿腹才華,又是表兄妹,不正是天生一對嗎?”他懂男女之防,可是話本小說裡不都說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因為門第之見而不能在一起罷了。
四老爺氣得摔了茶杯,怒聲道,“混賬,他算個什麼才子,連個進士都不是,就算他是才子,蟬兒的婚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我和孫氏還沒死呢!”
任哪個父親聽見這話都得生氣,合著我養的女兒,最後婚姻大事由你胡亂配人。
聽見這話,林晉海和二老爺都起了警惕之心,今天九爺能替四姑娘和劉璋保媒拉縴,哪天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也得毀在他手上,府裡的侄女是不是都得讓他毀了名聲。
老太太也是又驚又怒又心疼:“你膽子大了,在我這裡扔杯子,你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嗎?”
四老爺跪在老太太面前請罪,不過面容依舊帶著憤懣,今天這事,沒這麼容易完。四太太剛剛殷殷囑咐照顧好兒女,轉身女兒就被下了這麼一個陰損的套,他要是不給女兒討回公道還配做父親嗎?
林晉海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延志:“這事本來就是林延志的錯,四侄女是四弟的嫡長女,又是林延志的伯父,說上兩句天經地義。母親若是一味溺*,反而害了他。”林晉海緩緩道:“有些錯不是年紀小就能算了,他這次犯的錯太大了。”
二老爺捋須點頭附和,“今日不給他一個教訓,日後他能闖更大的禍。”家裡能闖禍的子侄不少,但是沒一個像他這樣不知輕重,就是六老爺也不過好色,花銀子如流水,沒惹出過大亂子。他們寧願林延志像他爹,一個紈絝,府裡養得起。
老太太眉間緊皺,緩緩的坐下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兩個兒子,啞著聲音道:“你們想怎麼樣?”
林晉海用一種陳述的語氣道,“把紫蠶鞭請出來。”紫蠶鞭是林家傳家寶,專用於打不肖子孫,非一般的錯,還不夠資格請。前段時間,三老爺有過這個榮幸,三十鞭,如今還在床上躺著,沒有半年下不來床。
林延志這次差點令整個府邸蒙羞,毀了四姑娘一生,請紫蠶鞭絕對不冤枉。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幾鞭?”
“十鞭。”林晉海想不想回道,這個數字他早就想好。
看過林氏家規,林延志知道紫蠶鞭的厲害,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抱著老太太語無倫次的求饒。
六太太對此也有所耳聞,也是心如刀絞,“志兒還這麼小,大哥,二哥,你們放過他吧,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二老爺道了一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心疼志兒,那為什麼不心疼四丫頭,如果換成八丫頭,你還會不會如此。”二老爺截住欲開口的六太太:“若是會,我立馬讓劉家來下聘,讓劉璋等八丫頭及笄。”六太太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目光求救的看著老太太。
二老爺同時目光沉沉的看著老太太,“母親可捨得把八丫頭嫁到劉家?”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