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嬌嬈的少女也有這麼滄桑的一面。
蘇卿回了院子,讓丫鬟們燒水準備沐浴,她把整個人泡在水裡,把身上的因為奔跑發出的粘膩洗乾淨後,讓瑤光幫忙把腳上的傷口上了藥,即睡下了。
多日來的緊張和擔憂放下之後,蘇卿睡得格外香甜,這一睡就到了翌日餉午,才起來沒多久,劉氏就過來。
劉氏夾了一筷子的醬菜放進蘇卿碗裡,又幫她撩了撩頰邊的碎髮,溫柔的道:“你奶奶和你爹也是心急才說了你兩句,你別往心裡去啊,本來你爹還想把你叫過去好好跟你說會兒話的,可不巧,一大早就出去談生意了,卿卿也別怪你爹了,不過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要不是你壑哥兒也不知道怎樣了,我們卿卿啊真是本事。”
劉氏一提起昨晚還心有餘悸,可想起一早見到健健康康不咳不喘的幼子後,心裡安定了不少,看向蘇卿的目光更是疼惜中帶著驕傲。
蘇卿總不能說這是從一個醫女那學來的吧,只能含糊說是書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只是見弟弟情況兇險,便死馬當活馬醫了,說起這事,蘇卿又提了句,“娘,弟弟怕是被屋子裡的棉絮堵住了呼吸才會這樣的,先讓他搬出來住幾天吧。”
劉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閨女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卿見她一臉疑惑,便把昨天發現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省去了一些陰謀論,只說是屋子裡的綾羅綢緞怕是有問題,要徹底的把她屋子裡裡外外換置一遍,弟弟才能住進去。
劉氏聽了之後,怔了一會兒,心裡百味陳雜的道:“你的意思是,壑哥兒是被那些東西害的?天啊,我竟然都不知道。”
“弟弟才一歲,身子又嬌嫩,自然比我們這些大人來得脆弱敏感,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是我想問您,弟弟開始發病也是這一個月的事,您在這幾個月中,可有新採買了什麼東西添進了房裡?”蘇卿想到要從來源查起,即開口問道。
換做以前,劉氏肯定以為蘇卿說的是女兒家的玩笑話,可這大半月來,蘇卿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條理清晰,穩重聰慧的?所以關於閨女這番話,劉氏並沒有質疑。
她沉吟一會兒,才一臉複雜的道:“咱們家有這個能力,給壑哥兒添置的東西都是頂好的,都說小孩子認生,我也怕頻頻跟換料子會讓他不適,所以自他生下來之後,一直是用陳家商號的料子,開春後,就新制了些繡衾和軟枕,以前也換過幾次,也不見壑哥兒會有這反應,哎,本想讓他睡得舒服些,卻不想好心做了壞事。”
☆、39 監視
陳家商號?是在龐家有過一面之緣的陳宛家的商鋪?蘇卿細細一想,陳家跟她們遠日無仇,近日無怨,陳家有什麼理由要害弟弟?難道這中間還有個經手人賀彥?
蘇卿抬頭看著劉氏一臉愧疚,便安慰道:“娘,弟弟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以後注意些就是了,要不讓弟弟過來我這吧,我這屋子寬敞,他住進來也是夠的。”
劉氏微怔,隨即用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蘇卿額頭,笑道:“不用,咱們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屋子了,我讓丫鬟們把向西的那間院子收拾收拾搬去住一陣,等我那院子清乾淨了再搬回來,你還是個孩子,哪能照顧壑哥兒,他要是哭鬧起來,沒得把你吵醒了。”
蘇卿只道沒關係,可劉氏卻堅持說不用,蘇卿見她堅持不肯把蘇壑給她照顧,她也不再多勸,只道:“那些綾羅綢緞弟弟這陣子怕是不能用了,讓丫鬟們去買些尋常人家用的料子吧,越多人買回去給小孩子用,那些布料應該就越沒問題,也不怕弟弟再發生這種事。”
蘇卿這樣說,其實是不想給有心人動手腳的機會。
劉氏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她笑著摸摸女兒的頭,欣慰道:“卿卿懂事了,還會幫娘出主意了,娘可真歡喜。”
劉氏從蘇卿這得了不少訊息,急於回去清除幼子身邊的所有不穩定因素,跟蘇卿又說了兩句,就領著丫鬟離開了。
蘇卿見劉氏走後,她才叫來林媽,問道:“乳孃,咱們家負責採買的人都有誰啊?”
剛才她沒在柳氏面前問出這事,就是想讓她單純的把這件事認定為陳家的綢緞質量有問題,雖然她對陳家會心存埋怨,可總好過讓她懷疑是有心人作怪,而跑去質問陳家,打草驚蛇好吧,現在劉氏不在,蘇卿便大大方方的詢問起林媽來。
林媽把剛才的話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又想起了上次蘇卿說的那番話,心裡當即就明白壑哥兒這事怕是有人動了手腳,她沉吟片刻,嚴肅的道:“這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