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剛想走過去,就看見了一旁的海棠樹下,臉色十分難看的劉氏。
劉氏看見女兒,把臉上的怒意收了一收,揚聲笑道:“卿卿來了,是來看你爹的嗎?也是,你爹以前生意忙,三天兩頭的不見人影,你就是想見她也見不著,可現在,他連生意都不做了,日日在家吟詩作對,談論風月,卻也不見得關心一下自個兒閨女。”
蘇卿心裡一嘆,娘這麼大聲說話肯定是故意的,看來爹最近的轉變真的把娘惹毛了,也是,家裡的生意因為爹的關係本就不大好,他現在又把心思分去讀書,這生意怕是更不好了,家裡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要張嘴吃飯,蘇治這一撂擔子,可不就是要讓他們吃西北風去麼?
蘇治聞聲臉色就是一僵,下意識往蘇璨那看了一眼,見他起身低頭一副十分恭順的模樣,臉上才覺得不那麼尷尬,可轉過頭來,他心裡就是一怒,劉氏這番話說的實在是落他臉面。
他輕咳一聲,說道:“卿卿來了啊,夫人竟也在,今日倒是巧了,正巧這花亭風景別緻,我們坐下來”
“免了,我光是想想全家上下三十幾口的下一頓口糧該去哪兒找就已經坐立不安了,哪還有老爺這般閒情雅緻在這兒欣賞美景,飲酒做詩。”劉氏走過來,暗暗瞪了蘇治一眼,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一番話說的也是綿裡帶刺。
“五嬸孃。”蘇璨朝劉氏一揖,問候了一句,臉上有些尷尬,劉氏一番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借住在蘇家的事情還是給五嬸孃添麻煩了。
蘇卿無奈笑笑,見蘇璨表情有些不自在,忙朝他搖搖頭,讓他不用介意,蘇璨回以一笑,表示自己沒關係。
對這個舉人侄子,劉氏還是很喜歡的,所以這番話刺得蘇治臉色僵了又僵之後,她頗為得意的轉過臉,朝蘇璨親切的笑道:“璨哥兒這麼用功,我光是看著心裡就很是安慰,不像某些人,好好的生意不做,竟是鑽研些旁門左道。”
蘇治臉色有些鐵青,但他素來愛重這個妻子,就算劉氏當面數落他,他也不敢對她呼呼喝喝,只硬撐著臉面道:“夫人這話恁的難聽,什麼旁門左道,我不過是跟璨哥兒切磋才藝而已,還有,誰說我不做生意了,那鋪面不是還開著呢嗎。”
“好你個蘇治,你居然還敢狡辯了!”劉氏一咬牙,一股要上去揪蘇治耳朵的氣勢朝眾人撲面而去。
蘇卿趁她爹的臉面還沒被丟盡之前,急忙招呼著蘇璨走了,候在花亭外的下人也紛紛四散開來。
“七堂哥,我娘那番話你別在意,她也只是氣惱我爹放著生意不做又動起鄉闈的主意而已,她心裡其實還是很歡迎你跟四伯孃的。”蘇卿跟蘇璨離開了花亭,走到了抄手遊廊上,蘇卿生怕蘇璨誤會,對蘇家產生隔閡,連忙開口解釋。
蘇璨把懷裡的書籍攏了攏,笑道:“我知道,五嬸孃不是有心的。”
這些天來,五嬸孃對他們母子也是關懷備至,見面也都是笑吟吟的,一點不耐煩都沒有,蘇璨不是瞎子,他也知道劉氏心地不壞,對他們母子也是十分友好客氣,可他住在蘇家,讓蘇家供吃供喝卻是事實,卿卿打算讓五叔父參加鄉闈,那頭的生意定然是無暇顧及的,這樣下去,蘇家可怎麼辦?
五叔父是這個家的頂樑柱,沒有他支撐著,蘇家真是要去喝西北風了,而他不僅在這白吃白住,還是這件事的幫兇,這讓他開始懷疑,他當初是不是答應得太草率了。
“卿卿,參加鄉闈雖然是五叔父的心願,可你們蘇家還需要他不是嗎?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害了蘇家?”說到這,蘇璨想起了蘇治看著那一摞摞書籍的心滿意足,及對功名的一臉嚮往,有些後悔了,自從住進了蘇家之後,他就不予餘力的鼓動五叔父參加鄉闈,雖然他沒有當面直說,但是若有似無的誘導和每天時不時的提醒讓五叔父越發對鄉闈產生期待了,這樣下去,五叔父真的會撂下生意不管的,蘇璨一想他考慮不周累得蘇家敗落,臉色驟然一白。
蘇卿知道蘇璨現在肯定很有負罪感,內力也是焦灼不安,可沒辦法,她不可能直接讓爹從商場上退下來,轉而去參加科舉,因為娘和爹疼她,她不想讓他們覺得她心大了想要控制鋪子的財務,讓他們失望,只能透過用功刻苦讀書,且還掛著舉人老爺名頭的蘇璨去慢慢誘導他爹,只要她爹到了實在割捨不下對功名的追求之日,就是她的出場之時。
只是在這之前,蘇璨只能多受幾天煎熬了。
“七堂哥當我只是一時起意嗎?你放心吧,這事是經過我深思熟慮才決定的,至於鋪子的生意我已經有了對策,你只管繼續教我爹就行,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