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她既然都肯發誓了,心裡應該是明白閔嵇不適合她,倒沒有跟劉氏一樣草木皆兵。
劉氏見蘇老太太答應心裡自是一喜,忙湊上去跟老太太商量著挑日子去了。
蘇卿昨晚就知道閔嵇願意回蘇家了,可當在看見抱胸站在馬車旁的他時,還是有些驚訝。
閔嵇見她出來,冷冰冰的眼神忽然就柔和了起來,隨著她逐漸靠近,那抹柔和越聚越多,竟變得炙熱起來,蘇卿一低頭,拉著瑤光就鑽進了車裡。
閔嵇的眼神似從陽春三月一下子變成了數九寒冬,他薄唇微抿,沒有說什麼,跳上馬車駕往流芳茶莊。
蘇六早就等著她來了,不同以往的隨便,這一次蘇卿正正經經的走進了茶莊裡專屬於蘇六的書房,雖然只是個佈置簡單的小屋子,可蘇卿卻知道,蘇六把她請進來是真正把她當成了合作伙伴看待,這讓她對茶悅坊日後的發展越發有信心了。
玉山魁不比紫意春芽,質量雖上乘,產量卻足足少了紫意春芽一倍,且製作工藝複雜,每月出個八百萬兩已是頂天的了,蘇卿算算昨日簽了幾十張買賣文書,總數早就超過了一千萬兩,雖然今天才五月十一,但想要在這個月出完是不可能的,再說玉山魁不止供給茶悅坊,還有王家蘇家等,她佔了王家的份額也只有五百萬兩。
跟蘇六溝通提高產量,蘇六這倔脾氣始終以慢工出細活的理念三番五次駁回她的要求,最後在蘇卿軟硬兼施軟磨硬泡惹得他暴跳如雷後,他才勉勉強強答應了。
就在蘇卿打算在流芳茶莊選幾種茶葉放在鋪子裡賣的時候,一箇中年管事匆匆忙忙跑過來,急道:“老爺子,有官兵來了,怎麼辦啊?他們說要封掉咱們的茶莊,現在門口那都亂成一團了,您快去瞧瞧吧。”
蘇六跟蘇卿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瞭然之色,蘇六的臉一沉,喝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對我的茶莊動手動腳!”大袖一拂,蘇六大步離去,管事抹了把汗,歉意的朝蘇卿看了一眼,急急忙忙跟上去,蘇卿喊來瑤光,遠遠跟在蘇六後頭。
“蘇濤!你還我相公的命來,他就是吃了你茶莊的茶死的,我可憐的夫君啊,你死得好慘啊,小小的茶葉就把你害死了,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啊!老天爺你快開眼吧,蘇濤為謀私利以次充好,用那下三濫的茶葉坑害了我的夫君,你快睜眼劈死他吧,這是毒茶啊,害人命的毒茶啊我可憐的夫君真是死得太冤了。”
茶莊的石樓前,早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外圍是一群威武的皂衣衙差,群眾圍成一個半圓正對著中間那個哭天搶地的婦女指指點點,婦女身旁似躺著一個被白布遮蓋的人,身側跪著兩男一女三個孩子,最大的不超過七歲,最小的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聽見孃親一頓哭嚎,三個半大的孩子一時也被嚇得哇哇大哭,一時間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咒罵聲群眾的討伐聲交織在一起,讓一向寧靜悠遠的流芳茶莊門口變得比菜市場還要吵雜,流芳茶莊裡的茶工聽見聲音紛紛跑了出來,平日還見寬敞的大門頓時人滿為患,裡三層外三層遠遠望過去只能看到滿滿的一片黑幽幽的人頭。
蘇六好不容易擠進去,鼻子都快氣歪了,朝那群圍觀的茶工怒吼道:“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都不用做事嗎?還不滾回去!”
這聲音換做平日一定能把四周的人驚得雞飛狗跳,可今天圍觀的人數不勝數,這聲音就像大海里一個突然捲起的浪花,猛地一下就被浪潮淹沒了,除了幾個離他比較近的茶工跑了個沒影,其它的依舊是紋絲不動。
蘇六吹鬍子瞪眼,幾個帶著佩刀的衙役走過來,喝了一聲,“你就是蘇濤?”
蘇濤排行第六,一般人都會喊他蘇六,但真名確實是蘇濤,他哼了一聲,“是我又如何?你們這些衙役吃飽了沒事幹跑到我流芳茶莊來做什麼?”
“是你!你就是蘇六?你還我夫君命來!他吃了你茶莊的黃金舌死了!你這個無良奸商草菅人命!我要為我夫君報仇!”婦女抬起頭來,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站起身朝蘇六沖了過來,那怨毒的眼睛就像陰森森的毒蛇張著利齒,幾乎想在蘇六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蘇衛來茶莊找他爹,好不容易擠進來,見這個女人正朝他爹撲過來,忙走過抬腿踹了婦女小腿一腳,婦女吃痛,尖叫了一聲,殺豬般的喊道:“殺人啦,流芳茶莊的人想殺人滅口,救命啊,官爺快救救我”
衙役扯了婦女的手臂一把,厲喝道:“蘇濤!你先是售賣劣質茶葉害死無辜,又縱容他人傷害死者家屬,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