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門前的燈光很亮,所以顏夙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
明明是一襲很隨意的炫黑色便服,便披在他身上,卻穿出了顛倒眾生的妖冶風情。
夜風吹來,衣衫飄舞,長髮飛揚。
這樣的不修邊幅卻依然顛倒眾生猶若天魔臨世的人物,全麗京城再找不出第二個。
正是他的皇叔——顏聿。
顏夙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顏聿在臨上馬車前,忽然朝著街口這邊瞥了一眼,顏夙不確定皇叔是否看到自己了,只見他低頭笑了笑,便鑽進了馬車中。
顏夙待顏聿的馬車走後,他才縱身下馬,將韁繩交到身後侍從手中,徒步到了相府門前。
相府的管家開門看到顏夙,嚇了一跳,忙引了他進了蘇相的書房。
蘇青看到安陵王親臨相府,似乎並不意外,忙磕頭請罪。顏夙伸手攙了蘇青起身,負手坐到了屋內的椅子上,問道:“她現在如何?”
蘇青面色沉鬱地說道:“她喝了安神的藥物,已經睡下了,殿下不必擔心。”
“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顏夙皺眉問道。
“殿下也知道,每月的今日,她都會到慈安觀去上香,老臣每次都派得力的侍從跟隨。可千防萬防,也沒想到竟會被劉來順惦記上了。他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很奇怪的薰香,事先在她下榻的寢房內點燃了。據說此香不同於媚藥,人中了後,會產生幻覺,將眼前之人看做心儀之人。所以幸虧嚴王去的及時,否則後果老臣真的不敢想啊!”蘇青神色惶恐地說道。
顏夙慢慢呼了一口氣,只是一直緊皺的眉頭卻沒有絲毫鬆動。
“皇叔一向不去蒼梧山,為何這麼巧,今日竟去了?”他淡淡說道,眸中凌厲神色一閃。
“聽說,嚴王踢了劉來順一腳,踢得正是傳宗接代的要害之處,劉來順嚷著要去告嚴王。老臣覺得,不如殿下還是不要插手為好。”蘇青捋著鬍鬚說道。
顏夙劍眉揚了揚,冷聲道:“本王已經決定了,劉來順不能再留!”
蘇青眉端隆起細紋,凝聲道:“還請殿下三思!”
“晚了!”顏夙負手站了起來,沉聲道:“本王已經派人去緝拿劉來順了。”
蘇青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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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和黃毛玩鬧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倦怠。命荔枝吹熄了燭火,便上床歇息了。剛睡得迷迷糊糊時,便聽到荔枝在門外稟告道:“九爺,嚴王來訪。”
秦玖蹙眉,嘆息一聲,便披衣下了床榻。她點亮燭火,將一頭墨髮隨意挽了一個髮髻,便邁著窈窕的步子,輕盈地走入前廳。
前廳內,荔枝已經點亮了琉璃燈,明亮的光線下,顏聿負手凝立在屋正中間,聽到秦玖的腳步聲,他驀然轉過了身,犀利的黑眸凝注在了她身上。
顏聿身上,穿著的還是今日秦玖在嚴王府後院看到的那身炫黑色衣衫,經過這一日的奔波,這件衣衫和他的人一樣,沾滿了僕僕風塵。
秦玖打了一個哈欠,翦水瞳眸流轉間顧盼生妍,笑吟吟道:“看來王爺還不曾回府,奔勞了一日,何不早點回去歇息。”
顏聿的目光掠過秦玖鬆鬆挽起的髮髻和迷離的水眸,輕扯唇角,似笑非笑道:“九爺倒是睡得好!”
秦玖淺笑似清水芙蓉一般綻放,“是啊,倘若王爺不來的話,我會睡得更好。”
“你可知,有人今夜若是不吃安神藥,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顏聿望著秦玖,咄咄逼人問道。
秦玖蹙眉,笑吟吟道:“哦,是嗎,這世上睡不著的人多了,這又與我何干?”
“真的與你無關嗎?”顏聿跨前一步,唇角依然掛著魅惑人心的輕笑,只是微眯的鳳眼中,卻劃過一絲冷色。
“王爺這樣說,我就有些聽不懂了。王爺說的,睡不著之人,是指的蘇小姐嗎?看來蘇小姐是沒事,否則,她可不是睡不著,而是活不了了。這樣說來,她還應該感謝我呢!王爺說是吧!”秦玖從顏聿身畔若無其事地走過,徑直去案前端起杯盞,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
顏聿皺了皺眉,漫步走到桌畔,坐到椅子上說道:“劉來順此人,我還是瞭解一點,他還想不出用這樣的法子來做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指點呢?”
顏聿眯眼,他想起自己在蘇相府門口上馬車時,下意識地往街口看了一眼。
在街頭黯淡的光影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