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聲說道:“水璇,假若沒有發生當年那件事,或許今日的嚴王便會是你想象的那種人。一如連城那樣,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所以,他變了,這並不奇怪。”
“可是那件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都幾乎忘記了!”昭平公主蹙眉說道。
“有些事情對一個人的傷害是一輩子的。”素萱淡淡說道。
殺父弒君的罪名,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更何況,當年的顏聿只是一個孩子。假若換了她,或許早瘋癲了也說不定。
“素素,你說,害死我皇爺爺的人,會是我皇叔嗎?”昭平問道。
素萱輕輕一笑,“不會是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如何做得出殺父的事情。
昭平高興地說道:“素素,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隨即又發愁地說道,“可七叔變成這個樣子,可怎麼辦?我都不敢看他笑,他說話也總是那樣,都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玩笑。”
素萱嫣然一笑道:“水璇,你怕什麼呢?嚴王雖然看似紈絝,但也說不定他心裡很苦。”
那一日戲沒看完,兩人便離開了。
素萱從走廊走過時,發現隔壁包廂的門是開著的,她眼尖地看到了坐在裡面的人,正是那一日和她一起被抓到山賊窩中的黑衣男人。
他坐在包廂內,原本是衝著戲臺的,但這個時候卻回首朝著她這裡看來。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容顏好似抹了一層油彩,泛著蜜色的光澤。雕琢完美的臉龐,有著修羅之魅,暗夜之妖,蒼天之傲,月華之清。一雙絕色深瞳,好似能穿透人的心靈,盯著她,朝著她綻開一抹傾城之笑。
素萱忍不住一愣。
對於在這個地方再次遇到這個人,她是有些驚訝的。她現在是女裝,她覺得他可能認出她來了,所以才會對著她這麼一笑。
她並沒有過去和他打招呼,那時候,她覺得,就算是和他再多遇上幾次,也依然是萍水相逢而已。
日子流水般過去,慶帝的病情原本御醫都認為是無力迴天了,沒想到卻逐漸好轉,竟是能夠上朝了。原本一直在宮裡伺候慶帝的顏夙終於騰出了工夫。
那一日,顏夙騎著他的照夜獅子白,素萱騎著雪花馬,兩人一起到九蔓山的鏡花水域去騎馬,虎爪跟在他們身邊,一會兒竄到前面去追兔子,一會兒落在後面去撲小鳥。
深秋的午後,天上的光線正好,照映著滿山草木。一樹樹的紅葉夾雜在峰峰嶺嶺的綠色中,紅得那般豔麗。
白素萱快活地揚著鞭子,將顏夙落在後面。寂寂的山道上,馬蹄聲驚飛了棲息在道旁綠枝上的一對黃鳥。
風兒吹來,送來草木清香,彷彿走進幽遠夢境。兩人在山間徜徉,一樹樹紅葉,中人慾醉的花香,藍天上白雲漂浮,青山上紅花搖曳,一切美好得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
素萱騎馬出了一身汗,將身上衣衫全都溼了。山風一吹,背上又黏又涼。顏夙生怕她因此受了涼,再得了風寒,於是提議要帶她去他的別院溫泉去沐浴。素萱聞言,面上紅暈霎時蔓延開來,整個人嬌豔如花。原本,她隨著他偷跑出來踏青,就已經算是出格的事了。哪裡肯再他的別院去沐浴,她瞪了顏夙一眼,“誰要去你的別院,這裡距三公主的別院近,我去那裡。”
顏夙低低一笑,俊朗眉目間,灼灼情意纏綿,他伸指捏了下她嫣紅的臉龐,含笑道:“素素的臉怎麼紅了?”
素萱臉越發紅了,鼓著臉拔腿就向昭平的別院而去。
昭平公主這日並沒有在別院,守門的侍從見到是他們倆,忙引了他們進去。素萱到昭平的屋內找了件乾淨的衣服,抱著到了後院溫泉去沐浴。
素萱洗去了一身的疲憊,想起方才顏夙說待會兒獵幾隻山雞做晚膳。她還從來沒有在外面吃過這樣的野味,心中高興。
竹門外忽傳來一陣笑聲,嘻嘻哈哈的,外面無端得熱鬧了起來。
素萱心中驚疑,忙伸手去拿竹凳上的衣衫。
便在此時,竹門忽被開啟,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天色已向晚,西斜的日頭將最後一抹光照射了進來。那光線落在她身上,似乎所有的色彩都出來了。那黑的,是她滴水的發,潑墨般的黑;那白色,是她玉色的肌膚,晶瑩的白;那紅的,是她嬌豔的唇,撩人的紅;那七彩的,是她的眼,煥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光彩來。
來人是背光立著的,面容恰好在陰影裡,看不太清楚。但素萱卻知道他並不是顏夙,她壓抑出即將出口的那聲尖叫,匆忙將手中的衣衫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