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聿和秦玖為了掩人耳目,再次回到軒舍之中,假意在屋內睡了一夜。兩人換下夜間所穿的黑衣,派枇杷悄然燒掉。
秦玖換了一身胭脂色的錦緞宮裝,裙襬上用金線和銀線繡滿了重重花葉,裙襬上綴著晶瑩圓潤的珍珠,行走之際猶如春水波光。上身罩一件淺色披帛,上面用火絨線繡了幾隻或飛或停的美麗蝴蝶。她坐在妝臺前,將黑髮披散下來,用梳子理順了,便開始綰髮。
顏聿斜倚在妝臺一側,眯眼瞧著她,狹長眼尾微微上翹,帶著迷魅的風情。
秦玖被他瞧得綰髮的手微微一抖,停住手道:“嚴王爺,你要為我綰髮嗎?”
顏聿抱臂依著妝臺沒動,只是唇角含笑瞧著她。
“有話請說!”秦玖略顰一下眉頭,雪白手指捏著烏色木梳,襯得她指若春蔥。
顏聿懶洋洋笑了笑,由衷地讚歎道:“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還挺佩服你的。”
秦玖抿唇一笑:“這麼說,王爺對我動心了?”
顏聿搖了搖頭,眸光深邃地盯著她道:“即使我再欽佩你,我們也永遠不會成為情人。”
秦玖梳頭的手微微一頓,撇了撇嘴,故意嗔怒道:“王爺這是做什麼,故意奚落我嗎?”
顏聿微笑著繼續道:“你這麼厲害,可惜我們不能成為情人。當然,我也不想和你為敵,與你為敵應該會很可怕,不如,我們做兄弟如何?”
秦玖嗤一聲笑道:“做兄弟?”她雙手靈巧地將長髮中分,梳成兩條光滑的辮子再盤成髮髻。由於辮子的巧妙結髮,髮髻呈現出一種精雕細琢的層次感,鬆鬆墜下去,看上去俏麗而慵懶。
“和嚴王做兄弟,我感到非常榮幸。”她將髮髻盤好,拿起桌面上放著的珊瑚釵,便要簪到髮髻上。
顏聿伸手製止了她,轉身向他身後不遠處的桌案走去。桌案上放著一個白瓷繪美人的細腰花瓶,裡面插著數枝牡丹,其中一朵剛剛綻開。他用剪刀剪了下來,執著花朵兒走到秦玖面前。
這朵牡丹有拳頭大小,花瓣重重,花色嫣紅,開得濃豔而美麗。
顏聿站在秦玖身後,將紅牡丹簪在秦玖的髮髻上,銅鏡中的人兒頓時容光煥發。
秦玖朝著銅鏡中的人笑了笑,一雙眼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兒。
“王爺真要我做你的兄弟?那我是否可以稱呼你玉衡?”
顏聿微一勾唇,挑眉笑道:“自然可以。”他的目光掠過秦玖眼角的淚珠,“那我可不可以稱你淚珠兒?”
“淚珠兒?”秦玖一愣。
“你這顆淚痣,實在太像一滴淚了。”顏聿聲音低沉地說道。
秦玖心中微微一痛,似乎自己的痛苦被旁人窺見了一般,極不舒服。
“這樣隨便起綽號不好吧,那我叫你閻王或者判官,你會喜歡嗎?”秦玖淡淡說道。
顏聿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我就是覺得淚珠兒很好聽。”
秦玖撇了撇嘴,抬起袖子,撫了撫髮髻。夭紅的寬袖雲朵般垂落,白皙的手腕上,碧綠的玉鐲格外醒目。
顏聿目光一凝,伸手攥住了秦玖的手腕,笑道:“這手鐲,你還真打算收下嗎?”
秦玖一怔,她原本就打算出了帝陵,再將玉鐲還給他的,一時竟沒想起來,這會兒聽他提起,略帶譏誚地說道:“怎麼,這可是靜太妃送我的,你想收回去嗎?”
“這可是她送給兒媳的,你不過假扮了一會兒,莫非還想當真嗎?”顏聿低笑著說道。
秦玖伸手將晚上玉鐲捋了下來,放到顏聿手中,斜睨著他道:“給你!”
顏聿伸指握了握玉鐲,將玉鐲收了起來,動作小心翼翼。
秦玖冷眼旁觀,知悉他心中對靜太妃雖有不滿,但其實,還是非常牽掛她的。否則,對玉鐲也不會如此真愛。那畢竟,是他的母妃啊。
“淚珠兒,你說她到底為何那麼喜歡你?”顏聿收好玉鐲,抬眼對秦玖道。
這稱呼還真讓秦玖渾身不舒服。
她知道顏聿口中的她指的是靜太妃,厚顏無恥地答道:“自然是因為看我端莊賢淑,知書達理,善解人意。”
“你說的這個人真的是你嗎?”顏聿輕嘲道。
秦玖不答他的話,反問道:“你這玉鐲,是打算送給蘇小姐吧?”
顏聿微微蹙了蹙眉,淡淡道:“我還沒想好。”
秦玖倒沒想到顏聿會如此說,因為在她看來,他似乎是早已認定蘇挽香了,他對蘇挽香做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