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低低一笑,鳳目微眯,濃密簇黑的睫毛微微下斂,將眼底洶湧澎湃的波瀾掩飾得滴水不漏。
“是不是,此番廷審後便會一清二楚,不勞我多說!”
蘇挽香咬牙說道:“你不會得逞的。”
秦玖正要說話,便聽身後有人說道:“我不是要你在家裡等候訊息嗎?怎麼又跑了過來。”
秦玖慢慢回身,看到顏夙踏著日光漫步走來。看他臉上的神色,蘇挽香方才的話恐怕他也聽到了。這也許便是蘇挽香找她說話的原因,算準了顏夙會過來,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是秦玖安排陷害的。
初秋的日光分外明媚,映照得顏夙臉上輝光一片。他長眉微蹙,冷眸清湛,一身官袍散發著奪目光彩,何等風華雋逸。
當年,便是這樣的他,讓她永墜深淵,再難回頭。
蘇挽香漫步迎了上去,被顏夙一把攙扶住了身子,瞥了一眼秦玖,眉梢微蹙,眼風銳利,那樣子好似秦玖欺負了他的心上人一般,“九爺怎麼在這裡?”
秦玖一笑如輕風過,“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
顏夙冷冷一笑,“九爺是陪著皇叔來聽審的吧!”
秦玖一笑道:“不錯,上一次我被王爺審過,這一次也想看看聽審是什麼感覺。”
要說起來,秦玖確實不該來聽審。不過,顏聿是聽審之人,他要帶著秦玖,旁人也沒有法子,他連四大美人都可以帶到公堂上去的。
顏夙唇角笑意冷然。
秦玖抱著黃毛從樹下走了出去,挑眉道:“不打擾兩位了。”
身後傳來顏夙低緩的聲音,“你不該來,今日天氣毒辣,只怕你受不住,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不回去!”蘇挽香的聲音帶著一絲執拗,隱隱約約傳來,“我總覺得,我要是回去,便會遺憾終生一樣。夙,我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了”
秦玖慢慢駐足,回首望去。
只見蘇挽香似是打了一個寒顫,那種樣子,就好似恐懼入骨,憂傷入髓一般。而顏夙聽到蘇挽香的話,雙眸乍然一亮,雙手顫抖著撫上蘇挽香的肩頭,輕輕搖晃著蘇挽香,用急切低啞的聲音低低問了句什麼。
“你是不是什麼?”
顏夙的聲音是刻意壓低的,秦玖已經走開了一段距離,若非風向這裡吹來,她怕是聽不到的。如今聽到,也不過是斷斷續續的,不太真切。
“你是不是什麼?”
什麼前面還有三個字,秦玖沒聽真切。
她琢磨著顏夙到底說了句什麼,如此小心,刻意壓低聲音,生怕旁人聽到一般。
他說的到底什麼意思?
秦玖很想知道,因為顏夙那雙目灼灼發光的樣子,那種殷殷期盼的樣子,讓秦玖很吃驚。這樣神色激動的顏夙,她很久沒有見到了。
蘇挽香搖了搖頭,低低說了一句什麼,秦玖沒有聽清,只隱約聽到一句,“曾經親歷”。
秦玖蹙緊了眉頭。
便在此時,枇杷奔了過來,告訴秦玖馬上要開始廷審了,顏聿要秦玖過去,她這才慌忙隨了枇杷走了過去。
蘇青之案,慶帝極是重視。因案子是榴蓮查出來的,所以由他主審,但因他出身天宸宗,慶帝也怕黨派壓榨,所以特派了於宣於太傅聽審,嚴王顏聿和安陵王顏夙旁聽。
秦玖隨著顏聿到了大堂,除了顏夙,其他聽審之人都已落座,她便抱著黃毛隨著顏聿到了一側位子上。
旁人一看到她竟抱著一隻鳥到了公堂上,都為之側目。
秦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沒辦法,整個案子都是她設計的。不抱黃毛過來,待在這裡未免太無聊了。不過,因事前囑託了黃毛,所以它倒是極乖的,只是瞪著黑豆眼瞧來瞧去,倒是沒搗亂。
片刻後,顏夙匆匆而至。
榴蓮宣佈開堂。
短短几個月間,榴蓮已不再是當初的榴蓮。
他本就聰明絕頂,又才華橫溢,只是為人單純些,自從知曉了他的萱姐姐便是白素萱,又知曉司徒家是受白家之案牽連,便致力於要把當年的白家之案大白於天下,如今他在官場不能說混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卻也遇事不慌,很有決斷了。
榴蓮身著官袍,坐在堂前,稚嫩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懵懂,而是神色清冷,雙眉一揚,面色嚴肅地望向堂前。或許是因為著了一身官袍的緣故,通身上下竟透出些凜凜的威嚴來。
身著一色衣衫的衙役們齊刷刷站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