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是往眾仙家密集的地方逃去,這會兒追上去反而會被人發覺,倘若事情被傳出,龍名座千萬年的基業怕是要毀於一旦!
宗利是個暴躁脾氣,當即怒發如狂:“宗權!你好生亂來!自己胡搞也罷了,居然牽扯上門派!這下怎麼辦?!”
宗權皺眉冷道:“做都做了,說這些廢話有何用?窮奇未除,誰會管他們?我們順著靈氣遠遠追上就是。”
紀桐周此刻被玄山子拽著一路疾飛,東海之畔狂風肆卷,血色的霧氣慢慢散去,無數仙家還在遠處與窮奇爭鬥不休,這隻兇獸體型忽大忽小,變幻無窮,頭頂雷雲籠罩,讓眾仙家無法近身,更兼動作迅疾至極,被逼得緊了還會吞吐霧氣將仙人的血肉靈氣吸入腹中用以療傷,兼職難纏到了極致,與其他三兇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鬥法一時僵持在那裡,兇獸逃不走,仙人卻也殺不掉它。
玄山子勉力飛入眾仙家當中,再也支援不住,腳下的寶劍摔落在地,他被血浸透的身體也虛弱得朝下摔去。紀桐周下意識地抱住他,他只覺猶在夢中,周遭發生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懷裡的身體在劇烈的發抖,滾燙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掌往下落,他喃喃喚了一聲:“玄山子長老??????”
這是夢吧?突然之間竟會一切顛覆在眼前?他想過龍名座會各種挑釁,卻沒想過他們竟然直接動手,玄山子體內的靈氣正在大量流逝,這是要死了嗎?他要死了?!
“玄山子長老!”紀桐周急急落在地上,架了一層治療網,慌亂地往他體內瘋狂地灌注木行靈氣。不要死!這越國最強有力的支柱!他怎麼能死?
周圍有無數仙人,可沒有一個人注意他們,即便看到了,也絲毫不會留意,與窮奇的鬥爭中早死了許多仙人,即便要傷感喟嘆,也得留在將這兇獸除掉後,紀桐周沒命地往玄山子體內灌注木行靈氣,卻絲毫沒有用,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助甚至柔弱,威懾天地的靈氣與妖氣在遠處碰撞交織,他像是誤落其中的小螞蟻,在罅隙中為自己世界支柱的倒塌而絕望。
玄山子忽然掙脫他的手腕,喘息數聲,緩緩盤腿坐起,他的青色長袍已被血浸透,面色也蒼白如死人,他雙目緊閉,凝神片刻,痛楚的神情不知為何緩緩變作了釋然與平淡,良久,他睜開眼,雙目澄清的看著紀桐周,低聲道:“天意如此,本想再撐數年,待你成就仙身,不過看來是不行了。”
不??????不要說這種話??????紀桐周再一次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徒勞無功地繼續灌輸木行靈氣。
“我深陷死局十幾年,將死方才頓悟。”玄山子面上竟露出一絲笑意,“醒悟,卻仍不能放下一切,做人的悲哀便在於此了吧?桐周,今日我推你入火海,他日你可會怪我?”
不要死,不要死!他要怎麼做才能阻止那流逝的靈氣?要怎麼做才能將這重創的仙人救活?他為何這麼弱?為什麼還是這麼弱?
手腕忽然一緊,玄山子反手握住了他,五指緊扣,靜壓樁迷惘地看著他清澈的雙眼,耳邊只聽到他低微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要活下去,替越國活上千萬年。”
語畢,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體內最後一絲靈氣也隨風散去,氣息斷絕,身體也漸漸虛脫乾癟,僵硬在沙地上。
紀桐周只覺一陣極致的絕望,他還在試著將木行靈氣灌入玄山子體內,可他的奇經八脈一瞬間便萎縮了,無論他怎樣嘗試,都再也救不回這逝去的仙人生命,他絕望地吼了一聲,將玄山子的屍體抱起來四處張望,這麼多人,這裡有無數的人,沒有一個人看他們,沒有一個人救他們。
他抱著玄山子的屍體漫無目的的狂奔許久,卻不知能去哪兒,回越國嗎?玄山子已經死了,他卻仍那麼弱小,根本無法扛起任何凌厲的風雨,還會有越國嗎?還會有嗎?
幻象中的萬念俱滅再一次緊緊抓住了他,他甚至未能真正意氣風發過,這茫茫天地間,他要去向何處?哪裡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紀桐周狠狠摔在了地上,玄山子的屍身在沙地上摔出很遠,無論生前多麼風華絕代驚天動地的仙人,死後也不過是狼狽的一堆骨肉,他撲上去想要將他抱起,身後忽然有風聲呼嘯,是龍名座的人追上來了吧?
他揚手放出一圈宣玄華之火的牆,宗利冷不防這小輩弟子居然放出古怪的黑火,衣角被火舌舔了一下,頃刻間便燒了半幅衣衫,那黑火燎在身上劇痛無比,與任何火行仙法都截然不同,春雨術居然不能將之熄滅,幾個長老少見的有些狼狽,忙了好一陣才將宗利身上的黑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