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三爺,你這是算什麼!?
王山:胡隊長,你的官威,撒野撒上觀世音菩薩的五指山來勒?
胡鐵海:(指王山)你是什麼東西!我入門比你早,我是你師兄,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王山:師兄。
胡鐵海:哼。
王山:我入門比你遲,沒給你斟過茶、叩過頭,這就賠禮了。
胡鐵海:這還差不多!
王山:你既然是我師兄,我倒要問清楚,你是門裡人,可知門裡的規矩!?
胡鐵海:你——
王山:你什麼,第一條是什麼!?
胡:不準欺師滅祖!
王:二!
胡:不準擾亂幫規!
王:三!
胡:不準藐視前人!
王:四!
胡:不準江湖亂道!
王:五!
胡:不準扒灰放籠!
王:六!
胡:不準牽水帶線!
王:七!
胡:七七——
王:說!
胡:這個——那個
王:第七條幫規是這個那個!?
胡:我我一時記不住了。
王:你記得住也好,記不住也好,單止上面六條,你無一條不犯上,你雖是我的師兄,但自我入門以來,哪一仗有你?哪一役有你?三爺要人的時候你在哪裡?兄弟們要師兄時你去哪裡?你這算師兄,我在青坊是地字輩的,你枉入門十五年,卻是親字輩的邊兒,依門規,我可以處置你!按國法,也難容你!
胡:我我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不,不,我不在幫不在幫幫規治不了我!
王:幫規治不了你,國法也治不了你!?你身上幾條筋?三刀幾個洞?說!
胡鐵海:(苦著臉,冒著汗)我我看,算了,算了,今日算我白來好了。我走,我走
(王山冷沉著臉,胡額上冒汗,望向孟)
孟三爺:過門是客,我們也不難為胡隊長,胡隊長也不必認同門的親!日後山長水遠,做事對天向地,不然,給人撞著了,可誰也保不下胡隊長這條命了。阿貴送客!
(阿貴出,後面跟著“四大金剛”之黑虎)
胡鐵海:(跺腳)好,我走。(瞪了王山一眼)三爺,這就告辭,後會有期!
(胡和僕人及黑虎出)
孟三爺:你猜胡老四這一走,下一步要幹什麼?
王山:我想,三爺早已提防了。
盂三爺:(笑)現在,日本人想殺我,幫會想殺我,漢奸也要殺我看來我這個頭顱,還賣幾個錢!(轉向王山)王山,說實在的,我要離開上海。
王山:(動容)離開上海!?
孟三爺:嗯,離開上海,到香港去。上海這地方,活了這幾十年了,好的壞的,都習慣了,走在路上,要不是上海,閉著眼睛也感覺得出來,連氣氛都嗅得出來。(長嘆)我們生在上海,長在上海,只求也可以死在上海。政府可以放棄上海,軍隊可以放棄上海,我們上海人不能放棄上海。(望向王山)我這次到香港,是不想留在此地,給敵偽利用,到香港後,再用兩地堂口的力量,好好為抗戰做點事。我這次去,是為了能堂堂正正的再回來。
王山:(消沉地)我知道。三爺,不過——
孟三爺:不過什麼?
王山:如我沒猜錯,日方已封鎖碼頭,盯牢陸路。而且派人日夜監視這裡
孟三爺:要離開這裡,是要想點辦法
(過去按住王山肩膀)這裡的兄弟,都交給你了。
(王山一震)
王山:(忽道)三爺,我,我年少經驗淺,不能當此大任?——
孟三爺:三爺幾時看錯過人?當日胡鐵海入門下,也是大爺的推介,沒法辭的事。王山,要只是我個人的性命身家,我不會多皺一下眉頭,都可交託給你,但這事攸關青坊幾萬口好漢的性命身家,所以,我曾那麼試你一試!
王山:(不解)您的意思是——
孟三爺:薛專員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佈局,我託外人找南京的刀疤六他們立著,無論如何要截下薛專員,但你不發一顆子彈,不流一滴血,已繳了他們三挺機關槍,一支散彈三把左輪,薛專員給你截來了,你半句不認功,這事關重大,你應付的膽大細心,有肩膊而從容,這一路來都如是,沒讓我失望過,青坊交給你,我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