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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卻不知向哪一人、哪一處、哪一方面進行著手是好。

畢竟,陸倔武也是一個明顯的目標。

而且,根據各方面傳來的訊息:陸倔武似乎也在為龔俠懷開脫。

他想見見陸倔武,看看是“敵”是“友”。

他趁雨勢而去。

——就是因為下雨,他想:陸倔武大概會留在家裡吧?要是他在家裡,我這樣登門造

訪,他總不至於閉門不見吧!

所以他就去了。

雨大得像在天地間織出不能透視的網。

這是立夏前後的雨。像要預告潮溼過後便是浩蕩的炎熱一般,連天際厚厚重重的雷聲都

像透不過密密麻麻的雨,才吼了半聲便收回去了。

時紅拿著傘,沒有騎馬,獨赴陸家莊。

在雨裡,他原本不好的視線更模糊了。

因為眼前不大看得清楚,所以他不覺摸摸腰畔的劍。

劍在。

他的心就定了。

雨就像一種一落下來就分裂為千萬只透明的禽獸一般,在他身旁、附近,四周、左右、

前後、上下,都發出唏唏絲絲的聲音,更在他傘上發出暗器打落般的聲音。

——那殺氣在嗎?

在的。

葉紅本來因為霏霏霪雨裡感到些倦意,還有因倦意帶來的寒意,可是,因為那剎氣仍然

存在,使他一切疲意微涼都掃蕩一空了。

有時,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受到那殺氣的鼓舞而活下去。

而且,為有殺氣而活得激動。

在傘下,他的手背微微發綠。

一種像一首剛寫成的詞一般的微青。

可能是因為他視野不清之故吧,心中的視野卻是一片清明:

彷彿在二十年前,自己也曾在傘下雨裡,趕著路

現在在雨裡傘下趕路的,也是自己

二十年過去了,人都不知斷了幾次腸了,忘卻了多少事了,但依然匆匆的在茫茫裡趕

路彷彿那趕路的,仍是二十年前的自己!此際,他忽然想起冰三家。

(冰三家在家裡嗎?雨那麼大,她在看雨嗎?)

他當然不知道,他忽而憶起冰三家的地方,正是在小雪的那一天,龔俠懷被捕之前,忽

而想起亡妻的所在地。

然後,葉紅想起了嚴笑花。

那女子的音容,在茫茫煙雨裡,反而清晰了些

(她會在陸家莊嗎?我這樣溼著衣衫去見她,她會介意那天我罵她的話嗎?)

葉紅忽然想不去陸家莊了。

他想去喝酒。

一杯暖的酒。

——江湖煙雨、少年人老,只有一杯烈酒,才能想起已冷卻了的心!

這酒,他沒喝。

這傘,他沒撐著。

他仍然去了“陸家莊”。

——可是,陸倔武不在。

“他和嚴姑娘出去了。”

沒錯,葉紅心忖,這場雨確是像一場曲折的悲歌。他看見雨同一排排的來,一排排的

去,好像那不是雨而是浪一般。雨水群起而歌,群起而喧,似要預示一場盛夏的威皇。浪淘

盡。魚龍舞。陽光似乎在很遠的天邊仍亮著,這場雨大概是下不久了吧,所以越發以一種奪

豔來兇狠著,雨粒斜打在傘沿,濺了開來,射到葉紅頰上,像一顆顆突如其來的淚。

也許是因為這一場無頭無尾、無邊無際的雨

葉紅決定去找“新四大名捕”。

3.也許是雪

到了衙門班房,葉紅一問,才知道難得“談何容易”四人都在。

聽說他們正在見客。

來客是貴賓。

一個孔目過來請葉紅先行坐坐,可是,時紅卻在外頭雨聲中仍聽到裡頭有人提到:“龔

俠懷”由於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一直與這個名字生活在一起,所以不暇思索的便掀簾

走了進去。

然後他便看到六個人。

六個他都認識的人。

六個他都見過但都不熟悉的人。

六個人中,其中四人,是“新四大名捕”:易關西、容敵親、何九烈、談說說。

這四個人,葉紅一向都不喜歡:一、他本來他就不喜歡“六扇門”的“狗腿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