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數載,出於大男子主義的心理,我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而聰慧的蘇怡,也從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她總是在我為難題所苦惱的時候,在一邊不動聲色地送上答案。
這一次,她第一次把我推到了這個境地,我也終於將這句話宣之於口。但這話只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後悔到直想拔劍自盡!
我很難想像蘇怡此時的失望在一個男人、一個丈夫最應該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忝不知恥地逃開了,把所有的問題都扔給了他的妻子,這怎是大丈夫所為?
果然,耳邊又是一聲嘆息。
“宇哥啊”
我蠕動喉結,乾澀地道:“什麼?”
蘇怡再沒有說話,只是伏在我肩頭,纖細的身軀微微地顫抖起來。
我再一次地閉上眼,嘴唇貼在她的小臂上,讓無盡的悔恨死死地齧咬著我的心。
“唰!”
蘇怡拉開了窗簾,聖潔的光束從窗外透入,將屋中的一切都鍍上一層白金的色彩。
屋中只有兩個人,我坐在茶几一邊,蘇怡坐在另一邊。茶几上,只放了一張紙,一隻筆。
陽光緩緩地在屋內移動,透過窗前的綴飾,在茶几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我看著紙上的文字,面無表情。
“婚姻是一個契約,需要訂立的雙方共同保持!”
一個多月前,我們的結婚公證人這樣說:“婚姻是神聖的,是公正的,也是嚴厲的。愛護它,上天也會為你們祝福;遵守它,法律將給你們權利;背棄它,則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兩位,準備好了嗎?”
當時,我們兩人相對一笑,異口同聲:“準備好了!”
“宇哥,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我無意識地這樣回答。
之後數秒,紙上籤下了我們兩人的名字。
紙上黑色的標題冷冷地看著我,最終齜牙一笑:“看,這就是代價!”
風從窗外颳了進來,將這厚重的紙片卷飛起來,扔在了地上。我們兩人看著紙片飛舞,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抓住它。
良久,蘇怡對我伸出了手,手掌纖長潔白,沒有任何綴飾,我呆看著這隻手,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她輕嗔一聲:“宇哥!”
我打了個激靈,這才懂得伸出手去,和她交握。兩人同時一笑,其中含義,又有誰知!
兩隻手就這樣握著,沒有人鬆開,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彼此的手心中,滲出的汗漬。如果有可能,我想一直這樣握著,不再分開。
對面,蘇怡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道:“記得在這個時候,大家要說一句話的!”
我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輝,我無法解讀,但看她唇角的笑意,姑且將其形容為笑意吧。
她的眼睛會說話,看著這雙明眸,我搖頭一笑:“是啊,還有一句話沒說!”
兩人的手同時握緊,然後,異口同聲:“恭喜恢復單身生活!”
雙手倏然分開。
我正準備好好地品嚐一下單身生活的味道,突然的驚變就擊破了我所有的計劃。一秒鐘前的我,尚不知道,今生最大的折磨正向我逼近,而一秒鐘後的我,則更不知道,這場折磨會帶給我什麼。
“咚!”
遠方天際的轟響直貫入體,我身體一僵,猛地坐直了身子。
對面,蘇怡一驚,剛叫了一聲“宇哥”,我猛地抓住胸口,衝到了窗前。
“咚!”
轟響不再從天際傳來,而是透我的腳底,直衝腦門。
我再一顫,脫口叫道:“什麼聲音?”
“聲音,哪有聲音?”
蘇怡也站了起來,但臉上卻是一片迷茫。我看了她一眼,勉強一笑,剛想說話,轟響聲再起。
“咚咚咚!”
我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這個,這個是
“咚,咚咚咚,咚,咚”
高昂的呼嘯席捲天地,如同天神傲立天地之間,轟擊巨鼓,洞徹四極。腳下的星球隨著鼓點發出陣陣顫抖,天地元氣伴隨著轟響放縱奔流。
我踉蹌著跳出窗戶,直飛高空。
天空如洗,萬里澄碧。驕陽似火,噴射出灼熱的氣流,在大氣中跳動飛翔。但,即使以太陽之偉力,它放射出來的射線,也在濃厚的天地元氣之下扭曲變形,四方彈射。
無以目見,僅以神應。
在常人的眼中,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