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理查德蒼灰色的眼眸中首度露出笑意,指向天空的手落了下來,我的神念鎖定了他每一個動作,只要他稍有異動,無論如何,我必會一劍斬出。
「有了!」
他心頭殺意一閃而逝,氣機交感,天道神劍「嗡」聲震鳴,裂空而出。我的身體如虛似幻般方逝又現,越過了他所有的手下,完全沒有任何時間束縛地出現在他面前,
一劍斬下。「噗!」劍刃入肉三分而止,一抹血色映入我的瞳孔,不是斬不下去,而是我突地失去了出劍的意義。我呆呆地看向他,呼吸暫時停止。遠方的章嚴柳倒抽一口涼氣,近乎呻吟地吐出幾個字:「他在幹什麼?」這正是我想問的!布拉索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先看看我,又看看理查德,最後才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一隻手剛剛從他的胸腔裡探出來,手中抓著的,正是繫著他的性命的微型核反應爐。
他張了張口,正想說話,一根還沾染著血跡的手指點在了他的眉心處,毀去了他腦內的中樞處理晶片,他睜大眼睛,後腦迸出一道血箭,帶走了他最後一線生機。
他的身體像一截朽木直直摔下,打在海面上,濺起一片泡沫和水花,先沉了沉,又浮了起來,飄在海面上,我的神念一掃而過,在「攫魂搜神大法」的感應下,沒有任何「假死」能夠瞞過我,所以,現在我可以確定,他的確是死了!
可是,近二十年來呼風喚雨,在黑暗世界光芒萬丈的三巨頭之一,就這樣死了?如果他當真死在我的劍下,我或者不會太過吃驚,可是,當他窩窩囊囊地死在自己的同伴手中時,有那麼一剎那,我還以為那是在作夢!
他,真的死了?
海面上一片靜寂,直到「罪魁禍首」看向我,不顧自己手上入骨數分的傷勢,瞳孔中笑意盈然。
「你輸了呢,陛下!看,我不但有殺意,還付諸於行動,所以,我贏了!」
剛剛,他用一隻手架住我的劍,另一隻手如探囊取物般抓出了布拉索胸腔中的「核反應爐」,他怎麼辦到的?
猛抬頭,看向他那雙又恢復了深沉的眸子,我差點就怒吼出來「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不過,神劍上透過來的氣息,讓我心神定了一下。
我拔出劍來,緩緩地撥出一口氣,冷冷地回應:「你什麼意思?」
我們兩人幾乎是面對面地站立,所以,他臉上那張金屬臉的寒意愈發濃重,與他瞳孔裡的笑意極不相配。
「本座只是在說,本人的反應速度,比陛下想象得要強很多。如果剛剛僅是放出一個發射命令,陛下不可能阻住我,如此而已!唉,可惜,事實上,正如尊貴的大祭司閣下所言,時間倉促,我只能就近調動一個光束炮臺,一炮過後,充能未滿,光束炮已經等於是個廢物,無法真正檢驗你我二人的問題,所以,才找三弟他試驗一下結果如上!」
他悠悠的嘆息,令我遍體生寒,我不自覺地後退半步,聽他繼續講吓去。
「當然,早在陛下不顧光束炮的威脅,決意一戰時,本座便知三弟再無幸理。只是,他畢竟是我方頭面人物,讓陛下下手,有損我方的臉面,不如本座親自動手,皆大歡喜啊!」
他嘴裡面用了一個感嘆詞,只是語調沒有半分變化,那味道刺得我遍體生寒。我突然明白,論武技,有神劍在手,我已無懼於任何人,但論手腕、論魄力,我比之理查德,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
理查德把手中微型核反應爐交給了一邊的手下,又將手套脫下來,隨手甩入大海中。手套隨著海浪翻滾兩下,恰好覆在布拉索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巧合得令人心頭髮冷。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看向那邊,心中自然也不會平靜,在這個時刻,理查德看向我,笑意掠過瞳孔。
「陛下曾說,今日只是找三弟的麻煩,而今三弟已死,這衝突便大可不必了。不過,他畢竟是我的兄弟,雖然已死,但遺體我方應當帶去。當然,陛下完全可以進行一個最仔細的檢查,以防有錯漏之處!」
王八蛋!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立刻一劍殺了他,可是,我的理智阻止我這樣做,在天道神劍回流的清新氣息幫助下,在一個較長時間的沉吟之後,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理查德先生想得很周到,剛剛那一下,可把朕和朋友們嚇得不輕。此事圓滿解決最好,朕也可以對長輩和朋友有個交代了。至於驗屍,那大可不必,有先生出手,布拉索必無生路,這一點朕還是信得過的,只要他死,此事便算了結!這一點,朕還放得下,在此,還要多謝先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