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些年來我對你不住,如今請你原諒,要打要罰,要砍要殺,我都認了。”李秋水突然間起身,走到童姥的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童姥眼中不由地流下淚來,她怔怔地道:“細想起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我當年不是一心報復,劃傷了你的臉面,又怎有今日斷腿之禍?”
李秋水和童姥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都是當年的情事,兩個人說開了心結,想起昔日同門學藝的恩愛,倒覺得越來越親近起來。
兩個人的容顏,都老了許多,頭髮變白了,眼神變得渾濁了,可是她們的臉上,卻有著由衷地笑意。
童姥道:“我失去了功夫,失去了容顏,失去了仇人,卻換回來一個師妹,真是值了。”伸手緊緊地攬住了李秋水。
李秋水偎依在童姥的身邊,神情中有著失落,可也有著笑容,那刻骨的仇恨,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陡然間聽到馬蹄聲響動,數十騎快速地馳了過來,馬上的人都披著黑色的披風,上面有靈鷲宮的標誌。
這些人瞧著坐在地上的天山童姥,驚慌之下,連忙一個個翻身拜倒:“屬下昊天部群女拜見童姥,叩請童姥萬安。”
童姥哼了一聲:“總算沒死掉,可也差不多了。”
昊天部群女一個個面如土色,臉上更是有著難以抑制的悲痛。
天山童姥道:“這個就是我的師妹,你們快來參見。”
昊天部的人臉色驚疑不定,從來未聽說過,童姥還有同門,她們不敢遲疑,連忙過來參見。
李秋水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她只想平靜地過完餘下的歲月,對一切都是心如死灰。
天山童姥道:“這個就是靈鷲宮新的主人虛竹,你們快來參見。”
虛竹不由地大驚失色:“童姥,我還要回少林寺參禪,你這樣安排,當真使不得。”
童姥哼了一聲:“什麼使不得,我說使得就使得,除非你不想再見夢姑。”
虛竹頓時閉上了嘴,他一心想回少林寺,夢姑卻是他唯一的軟肋。
“無崖子師弟既然將逍遙神仙環傳了你,你就是逍遙派的掌門人,再加上靈鷲宮的勢力,天下大可任你橫行。”童姥哼了一聲。
昊天部群女立刻拜了下去,弄得虛竹一時倒有點手足無措。
“啟稟童姥,啟稟尊主,烏老大等一干人,已然攻上了天山,情形萬分緊急,還請抓緊前去救援。”
童姥道:“虛竹,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辦好了回來找我,我自然會將夢姑的下落告訴你。”
虛竹答應了一聲,心想身為靈鷲宮的主人,救助靈鷲宮的危難,自然是責無旁貸。
“洪金,你隨虛竹一起去吧,天山上的神奇武學,你們都有了學習的資格,如果想學,儘管隨意。”童姥吩咐道。
洪金點了點頭,連忙謝過了童姥,準備與虛竹一起出發。
昊天部留下了兩人,隨侍天山童姥,然後一行數人,拜別了童姥和李秋水,呼嘯著向天山而去。
一路上,眾人都在馬不停蹄地趕路,行色極為匆匆。
昊天部的首領是個五十餘歲的老人,人稱餘婆婆,行事頗為幹練,有童姥之風。
正行期間,突然遇到了一支隊伍,卻正是靈鷲宮陽天部一群人,首領是符敏儀。
符敏儀道:“接到縹緲峰傳書,情況萬分的危急,需要星夜馳援。”
虛竹等人都點了點頭,催馬越發顯得急了,一路不停。
如此過了一天,餘婆婆突然著人送來一件黑色的新衣,原來是符敏儀從各人披風上剪下來的布,精心縫製而成。
符敏儀號稱針神,對於縫製衣裳,實在有相當獨到之處。
眾人瞧到虛竹披在身上,縱然相貌依然醜陋,人卻顯得極為精神,不由地都是齊聲喝彩。
眼看天山縹緲峰近了,靈鷲宮的人卻是越來越擔心,時不時看到受傷的部眾。
虛竹從蘇星河處,學到了不少醫人的手段,又得了童姥的幾分真傳,救治起人來,顯得極為的乾脆利落。
靈鷲宮本來頗為歧視男子,見到虛竹容貌縱然醜陋,可是出手非常地老練,功力的純熟,似乎還在老尊主之上,不由地都是極為欣喜。
至於洪金,一直沒有出手,靈鷲宮的人,都將他當成了虛竹的隨從,卻也不敢對他輕視。
眾人來到了天山,卻陡然間聽到,從山上傳來一陣喊打喊殺聲,聲勢震動山谷,聽來動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