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般認為,那麼也無需臣妾多言。但臣妾還是要將事情的原本告之陛下。壽典之前,太后曾詔臣妾商談太子大婚之事。在眾多適齡女子中,太后認為公主夏瑾瑤,出身高貴,品性淑良,另瑞王夏瑾瑜亦是不可多德的人才,如若它日太子登基,必將是輔佐君王的良才,故而欽選瑾瑤公主為太子妃,定下八月初八完婚。”鳳後頓了頓,接著說道,“太后曾擬有懿旨,陛下可要親覽?”
耀帝不語,一雙桃花眼直視著鳳曌寧的眸,眼神如薄冰般冰冷而無情,似乎要將她看穿看透,可是那雙眸子如古井般淡然而不波——沒有絲毫的情緒。他看不透這個女人,那層高貴典雅的氣度將她層層包裹起來,雲山霧繞,甚至與他這個看似親近的耳鬢廝磨的枕邊人也隔著千山萬水,她就像是站在天的另一端靜默得看著這一些,不喜不悲。他知道她的心中是有恨,有怨的,可是誰又能明白他的恨與怨呢?
似乎確定鳳後的樣不似在說謊,耀帝的眼神也漸漸得染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收斂起怒意的耀帝臉上露出一貫慵懶來的神情,擺了擺手,“罷了,孤還能不相信皇后嗎?既然是太后親選的太子妃,孤又怎麼能負她老人家的遺命呢?十日後瑾瑤便搬進宮來,也好和澈兒熟絡一番,不要等新婚之夜才見第一面。”
“陛下,太后剛剛殯天,澈兒雖貴為太子,但他也是太后的孫子,尋常百姓逢長輩過世亦懂得守孝三年以盡孝道,皇族子孫怎能顧禮法不顧?況且,陛下亦頒下禁令:舉國上下三年之內不準嫁娶。君無戲言!因而,”鳳後抬頭看著耀帝一字一句得輕吐道,“澈兒的婚事暫且作罷,瑾瑤公主暫不必進宮。”
“呵呵,皇后真是和老將軍一樣的嚴謹啊!”耀帝輕笑著,帶著絲不喻的嘲弄,“搬進宮裡,不一定就非得成親。孤看後宮之中太過清冷,如今太后也已殯天,皇后一個人守著這偌大的後宮也孤單得緊,而且孤見瑾瑤這孩子也與皇后投緣得緊,近日來不是常陪你身邊嗎?如此,讓瑾瑤進宮與皇后相伴不是甚好?而且還可以與澈兒多多熟絡,互相瞭解一番。”接著耀帝的表情陡然間暗淡了下來,桃花眼望向鳳後,“皇后,你可知道不情不願得被逼著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說得極慢,聲音極輕,柔軟的語調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呢喃,像似午夜吹過窗前的輕風細雨嗚咽,那眼神如同飽含著千般哀怨的絲緒向她淹沒過來。
只是這話語、這眼神落在鳳曌寧的耳中、眼中卻似斷的琴絃抽得她心底生疼,又似殘秋夜晚落於身上的秋雨,透著涼入骨沁於心的寒意,讓她的身子不禁得微微顫抖,隱於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拳,狼狽得避開耀帝的目光,深深得吐了一口氣,幽幽應道:“臣妾不知。”
“那便依皇后所言,到時皇后問問澈兒便可知曉。”耀帝的語調忽得轉為起初的慵懶與理所當然,當看到鳳後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意時,那兩片片薄薄的唇勾起滿意的弧度,“這不正是皇后想看到的嗎?”
“臣妾尊旨!”鳳後輕吐道,“十日後以後準太子妃之儀迎接瑾瑤公主進宮。”
“皇后果然是賢良淑德,有皇帝執掌後宮實乃我星曜之幸,我千夜之幸啊!父皇、母后,你們真是為孤選了一位好皇后啊——哈哈哈!”耀帝如此大笑著,在鳳後的眼中印下一個張揚的背影。
“瑾瑤——”
癱坐在一旁的夏瑾瑤在聽到鳳後的喊聲後方才如夢初醒,“啊,是!”她急忙整理儀容起身跪好,“瑾瑤在。”
“你回去吧,哀家累了。”坐在紅木椅上的鳳曌寧嘆了口氣,衝她擺了擺手。
“是。”夏瑾瑤嘴上應道,可是身子卻沒有動。
鳳後看著依然跪在那裡的瑾瑤,表情如常得開口道:“你先回府吧。這件事,明日哀家自會親自向瑞王說明宣你為太子妃一事。至於今天的事情,”鳳後停了下來,盯著夏瑾瑤的眼中透著絲警告,“你無需記得更無需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是。只是”夏瑾瑤輕輕咬住下唇,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被一紙的詔書而決定了嗎?
“瑾瑤公主,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不可違。即便是瑞王也只不過是一個臣子。”鳳後淡淡得說道。
“是,瑾瑤謹記皇后娘娘教誨!瑾瑤告退!”夏瑾瑤行了標準的宮禮,便退了下去。
一陣風吹過帶著淡淡的香氣,鳳曌寧這才發現夏瑾瑤帶來的竹籃掉落在地上,那千金難尋的曇梅隨意得散落在地上,花瓣掉落,色澤暗淡,竟帶了絲殘花的淒涼。她便這樣怔怔得看著地上的殘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