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茂密的樹林,一片片從樹葉縫隙下映在了地上的斑駁光影,一片片幾乎被撕成了粉碎的雪衣,那個人隱忍著痛苦的模樣一直不停地在他腦海裡迴盪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內疚嗎?
為什麼,為什麼在他覺得他要死的最後一刻居然會想到那個被他凌辱過的凡人呢?
失去意識前飄忽在眼前的那一抹如雲一般的白是什麼呢?是林久嗎?還是從九天之上飛下來接他成仙的仙人呢?
儘管墨炎一直昏迷不醒著,他卻在夢裡常常遇見一個穿著白衣如玉似得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偶爾迷迷糊糊的聽到對方溫柔而平淡如雲的聲音,輕飄飄的,乾乾淨淨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有那樣一雙乾淨而輕柔的手,輕輕觸碰著他滿是傷痕的身體,似乎在為他包紮傷口,是誰,這個人是誰呢?
暮然之間睜開了雙眼,一片白光刺痛了獸王墨炎的雙眼,猩紅的獸瞳很快適應了冬日溫暖而並不強烈的陽光,在一瞬間裡,墨炎的獸瞳偽裝成了凡人的黑色眼睛,在他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之前,墨炎就已經嗅到了強烈的屬於凡人的氣息。
這裡住的都是人吧,難道說他昏迷之後是被人給救了起來嗎?
儘管傷的很重,但獸類強大的生命力與恢復力依然讓墨炎有著清醒的頭腦,他試著微微動了動,頓時痛的他臉色慘白一片,不過是輕微一動,卻好像身體內內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撕裂開了一樣讓他疼痛不已。
“唔——”墨炎禁不住眼前一黑,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少,他現在是連脖子都不能動一動,簡直就是隻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躺在床上裝活死人,不過能夠從那大魔頭手上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了吧。
墨炎很清楚他的傷到底有多重,五臟六腑都差不多被臭魔頭給燒的一塌糊塗,如果他不是獸王,如果他不是有著強大生命力,只怕當場就已經被滅天給一把火燒成灰了,但就算當時沒有一下子就死去,按照那可怖的傷勢他也活不了多久。
能夠救活他的人,想必醫術很好吧。
雖然獸王一直不是很喜歡凡人,卻不得不承認凡人的聰明智慧實在是萬物羨慕嫉妒,就如同林久曾經講過的,人或許是脆弱的,可他們卻有著不屈不饒的精神,不管是遭受著何種災難都能夠堅強的活下來。
明明是弱小的凡人,有時候卻擁有讓神都嫉妒的才華。
窗戶外邊兒突然探出個腦袋,又很快縮了回去i,墨炎的頭不能轉,自然也沒有看清那人長了什麼模樣,獸王心想,難不成窗外那個一閃而逝的人就是他夢裡細心為他包紮傷口的白衣男人嗎?
但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似乎不是
等等,這個氣味是這個漸漸靠近房屋的人類氣味怎麼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裡聞到過,這個味道好像是在他昏迷時照顧他的那個男人的氣味,那個白衣男人是誰呢?獸王很想站起來出去看看那個人是誰,可惜他現在一動也不能動的只能躺在床上。
就在獸王等著那個白衣男人進來屋子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個聲音略微稚嫩一些,還有一個則是十分熟悉,像是他在夢裡聽到過的。
“師叔!師叔!那個人居然活過來了,他醒過來了!您快進去看看啊,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活過來”略微稚嫩聲音的青年說道。
“好了,莫要吵了病人,你去煉丹房那裡向赤老拿些丹藥過來。”另一個男子平靜卻也溫和的說道。
“是,雲染師叔!”
雲染師叔雲染師叔雲染?!
獸王墨炎驀然瞪大了眼睛,他剛剛聽到了那人說什麼,雲染?好熟悉的名字,這氣味,這聲音,這名字,難不成救了他一命的男人,一直照顧他的男人竟然是在樹林裡曾經被他教訓過的那個男人
一時間,獸王墨炎也不知道是何種心情,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越跳越塊,越跳越疼,好像隨時都會衝破他的胸膛跑出來炸開似得,他有些害怕,卻也有一些說不清的興奮和激動,很想跳起來跑開,又想跳下去開啟門去見一見那男人。
可現實是他哪裡也去不了,就只能像個死屍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咯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墨炎聽著耳邊輕柔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直至那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視線裡,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蒼穹之中的雲,飄到了他的上方,正好對上了他的雙眼,那麼的直接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