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詭異的夢已經讓他怯步。
可小毛病了,古怪的病,不痛不癢,就是酣睡,這種跡象在滿月後漸漸明顯。
往往一天下來,多半時候是睡著的,偶爾喂著奶·水的時候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直打瞌睡。
南風說族裡的老祭司或許能醫治,但需一片金峪花的花瓣,世間極為罕見,他年少時無意翻閱族裡藏書樓的書籍,得知在白砉山深處生長那種花,但這只是祖輩記載,族裡無人敢去驗證,只因那座山過於陡峭,很難攀登。
以前有年輕一輩出於好奇和自大,相邀結對去試圖踏足,卻從半山腰處摔下來,多半當場喪命,從那以後,白砉山就是一座孤山,偶有族人路過,都會加快腳步離開,唯恐纏上厄運。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如果沒做那個夢,花小莫在聽到南風的話之後肯定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盼著及早動身。
夢這東西都是跟現實相反的,以前沒少聽老一輩說,但是怕就怕出現什麼意外,花小莫那幾天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
直到十來天后,花小莫才從那種掙扎狀態走出來,他把從來到這個大陸後發生的一切理清了一遍,發現了一個事實,無論過程多麼悲催,結局好像都是圓滿的,所以他想賭一把。
其實即便他想退縮也不可能了,小毛的情況愈發嚴重,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著小毛胖乎乎的小身板,斷不會以為有任何難治之症。
端午是一年當中毒氣,惡氣最盛的一天。
有習俗將艾葉懸於堂中,剪為虎形或剪綵為小虎,貼以艾葉,婦人爭相佩戴,以僻邪驅瘴,用菖蒲作劍,插於門楣,有驅魔祛鬼之用。
只不過今年的端午對花小莫幾人來說就略顯匆忙了些,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停在河邊,駕車的壯碩男子容貌普通,內斂精明,正是秦毅的死忠許茂。
他先是掃視了一圈方圓之物,確定沒有隱患之後衝馬車喊道:“爺,此處可做休息。”
車簾子從裡側掀開,秦毅跳下馬車,蘭七,白宸,落九霄,南風隨後。
許茂松開韁繩讓馬去附近吃草,他則是去尋些乾柴,順便打幾隻獵物回來。
馬車裡花小莫窩在榻上打了個哈欠,低頭去看側躺在他懷裡的小傢伙,那雙平時沒有焦距卻對外界好奇而睜大的黑眸這會兒已經靜靜的閉上,微微嘟起的小嘴也不再吐泡泡巴望著玩咬·咬,越加白嫩的臉蛋已然粉撲撲的染了紅暈,唯有那時不時彎動一下的小胖手指頭在顯示著,小傢伙睡著時還會做美夢。
花小莫伸手戳了戳他露出錦被的肉屁股,小傢伙從鼻腔裡發出嗯嗯的聲響,撅撅嘴繼續酣睡。
支著頭,花小莫不可思議的砸吧嘴,真神奇,小毛一天一個變化,眉眼全張開了,紅紅的臉蛋也白皙了起來,全身都是肉呼呼的,可愛極了。
哎,只可惜,眼睛鼻子嘴巴沒一處跟他們幾個相似的,這真是個讓人蛋疼的事實。
“小毛,醒醒。”輕拍小毛的臉蛋,軟軟的手感就像是觸控到了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他忍不住想捏一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手已經捏住小毛兩邊的臉頰扯了幾下。
熟睡中的小毛哼哼幾聲醒了,而後就“哇”的一聲大哭,花小莫手一抖,連忙抱懷裡不停哄著。
奈何他喉嚨都發幹了,小毛還在扯著嗓子哭,花小莫臉色漸漸黑了,古怪的感覺這孩子故意看他笑話一樣。
小毛的哭聲把馬車附近的幾個男人都給愣著了,哭這麼響亮,難道是餓了?
落九霄繼續躺樹幹上懶洋洋的摘果子,至於白宸跟蘭七,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做出大同小異的抿唇動作,似是有些為難。
坐在火堆前拿略粗的樹枝撥弄著柴火的秦毅朝遠處的青衫身影喊了句:“小毛哭了。”
南風聞言立刻跑回來,把弄來的艾蒿放地上,匆匆去河邊淨了手回到馬車那裡,焦急的問:
“小毛怎麼哭了?”
花小莫不敢提起是他把小毛弄哭的,眼神躲閃不定,語氣倒是淡定:“他自己哭的。”
末了又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我沒捏他的臉。”說完就後悔的想抽自己一下,抬頭衝南風乾笑。
南風把小毛接到自己懷裡,手掌輕撫小毛的臉頰,將他臉上的淚水擦掉,低頭吻著他的額頭,熟練的輕哄,聲音溫柔。
小毛抓著南風的一縷頭髮,嘴角的口水全蹭在了他的衣襟上,許是靠近了熟悉的氣息,沒一會就安穩了下來。,不哭不鬧,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