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過衣服後,涼夏立刻就將蘇珊的話付諸行動,一路小跑著出了校門,想要去買個一模一樣的回來。她自然是不會像蘇珊說的那樣,把買來的說成是自己費心找回來的,她是不願欺騙司涇北的,哪怕那樣說,使得司涇北感動的機率會更大些。可至少這個方法能讓那座獎盃恢復完成整,儘管還是有些遺憾,能彌補一些總是好的。
令涼夏失望的是,她找遍了c市售賣這類東西的店鋪,卻仍是沒能找到那個樣子的獎盃,她哪裡知道那獎盃是大賽特意訂製的,且每年都不同呢。無奈之下,涼夏便選了那個吸收光線後能夠改變顏『色』的水晶球,不過是聊表自己的歉意罷了。
涼夏幾乎是趕在樓管老師鎖門的前一刻回到學校的,蘇珊本是一肚子氣,可看涼夏額上冒汗,臉頰泛紅的樣子又不忍心再說什麼。怕涼夏感冒,還特意囑咐她吃了『藥』再睡,誰知夜裡她竟然高燒起來,蘇珊嚇得手忙腳『亂』,便立即聯絡了鄭重。誰想到,第二天一早,涼夏就自己從醫院跑掉了,就是為了將那個水晶球交給他。
司涇北還記得蘇珊跟他說起這些時,臉上的表情叫一個怨恨,彷彿他才是那隻幕後黑手,一步步將涼夏引誘到這個地步。
蘇珊說:“司涇北,我知道學校裡很多女生都喜歡你,你大概也覺得自己行情好的不得了,所以對那些追在你身後的女生不屑一顧,也有很多人說涼夏配不上你。可是你好好想想,有哪個女生能為你做到這地步?我不是要你因為這事可憐涼夏,就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可至少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涼夏,請你直白的拒絕她,不管你用什麼理由,哪怕說些狠話都好,別讓她再因為你受這樣的罪。”
蘇珊說完這些話,司涇北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眼裡隱隱含著淚光,她的朋友在為她心疼,司涇北突然間便覺得自己心裡也像是被誰狠狠揪了一把,痠疼。
司涇北輕嘆口氣,開啟手裡的一隻小盒子,是剛才醫生交給他的『藥』膏,說是用來外敷的,用棉籤沾了,一點一點塗在涼夏臉上。不知是涼夏臉上的紅斑發癢,還是那些淺黃『色』的『藥』膏讓她覺得不舒服,睡夢中,她便抬起手朝臉上抓,虧得司涇北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按住。見她仍是掙扎,司涇北便伏在她耳邊,沉了嗓音,道:“沈涼夏,你要是再不老實,我可就不管你了,你以後再不許來找我。”
司涇北話音落下,涼夏的手碗在他手中轉了轉便乖乖的垂了下去。司涇北滿意的勾起唇角,原來即使在夢中,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也絲毫沒有減弱。雖然 她對他而言,或許有太多的不適合,不相配,甚至他們在很多方面根本是南轅北轍,但是就目前來看,他應該還是有能力管教這樣一個她的。
第3卷 v120。如履薄冰
蘇珊和鄭重一路默默無語,走至學校大門時,鄭重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語一般的說:“他竟然問我憑什麼。”
在醫務室時,鄭重對司涇北說,你憑什麼留在這裡,司涇北迴答,我憑什麼,你該知道。
是的,鄭重知道,哪怕司涇北對涼夏並沒有那樣的感情,也不預備接受涼夏,甚至如他所說的,涼夏會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是因他而起,這些都不是司涇北一定要留在那裡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涼夏醒過來以後,想要看到的人會是他,只是因為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理由留在那裡。
而他呢?
他憑什麼?
憑他在涼夏身邊守了十九年,憑他從情竇初開的年紀開始,涼夏就是唯一一個紮在他心上的人,憑他了解她的每一個喜好,每一點厭惡,憑他是除去沈家夫『婦』外,參與她生命最多的人。這難道還不夠他成為她身邊那個人的條件嗎?
司涇北對鄭重說,他憑什麼的時候,明明是有這麼多理由可講的,可就是在那一個瞬間,他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既然不甘心,當時為什麼不說話?”蘇珊輕聲道。
為什麼?鄭重皺眉,低頭盯著腳邊一顆拇指大小的石頭,思索著。
停頓了片刻,蘇珊的聲音再度響起,“鄭重,你膽子真小,都比不上涼夏。涼夏喜歡司涇北,不過只見了那一次,她都可以不管不顧,身邊同學再是嘲笑諷刺她不自量力,她也沒有退縮。你卻連說出心裡話的勇氣都沒有,哪怕那個時候涼夏根本不會聽到,你都不敢說出來,你這樣,難怪只能做個陪伴者,而不是她情感的主導者。”
蘇珊說完沒有看鄭重一樣,轉身便走,走出幾步又站住,衝著鄭重大喊了一聲“你跟涼夏一樣笨”,之後便氣呼呼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