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你什麼時候置了這麼件行頭!娘,瞅上去她像不像畫上的人?”
文他娘說:“閉嘴,我問秀兒話呢!”
那文說:“娘,天又沒塌,地也沒陷,你幹什麼還板著個臉?”
傳文說:“那文,你先出去好不好?”
那文說:“俺們娘們在這一塊說話,你算幹什麼的?還叫我出去!”
文他娘說:“老大媳婦、老三媳婦,你們倆都給我出去。”
那文說:“娘,什麼要緊的話?還避著俺倆。”
玉書說:“是啊,有什麼話叫我們也聽著唄?”
文他娘眼睛一瞪說:“出去,聽沒聽見?”
那文、玉書只好灰溜溜地退出去。
文他娘說:“秀兒,跟娘老實說,四味樓到底押出去沒有?”
秀兒訥訥地說:“本來俺是和他們扭著的。”
文他娘說:“後來呢?”
秀兒說:“後來俺就扭不過他們了。”
文他娘問道:“到底把四味樓抵押了,是不是?”
秀兒低頭不語。
傳文說:“秀兒,還是和娘說實話吧,在這個家裡,娘心裡最疼的不就是你嗎?說吧,反正帶頭的肯定不是你。”
秀兒只好開口說:“他們說開煤礦能見著大利,還說,娘和爹回來了也能答應這件事。”
文他娘叫一聲說:“祖宗啊,你們這些小祖宗啊!朱家就敗在你們手上了!”她一跺腳衝了出去。
屋外頭,那文和玉書扒著門縫,聽了個清楚。
見文他娘出來,兩人忙攔著說:“娘,你聽俺說,聽俺說啊”
文他娘徑直朝朱開山房間走,扔下句話:“說,說什麼?說個老勺子吧!一群小祖宗!”
那文進了屋,氣呼呼地質問秀兒說:“都說好了的事,你怎麼就挺不住?”
秀兒說:“揹著爹孃做事,俺本來就不贊同!”
那文指著秀兒的鼻子說:“你呀,要是在王府裡頭,辦這種糊塗事,往輕裡說,也得割下舌頭。”
秀兒也不示弱說:“那重了呢?”
那文咬著牙根說:“重了,重了就咔嚓你的頭。”
玉書進來說:“說這麼難聽幹什麼?走吧,先看咱爹怎麼發落吧!”
傳傑已經聽了信,灰溜溜地進了爹的屋,當廳低頭站著。朱開山悶頭喝著茶水,只做沒看見,也不搭理他。
傳文湊上前說:“爹,老三來了。”
朱開山還是自顧自地品著茶。
傳傑穩不住了,說:“爹,俺錯了。俺應該把抵押四味樓的事和你實說。”
朱開山說:“文他娘,我說咱這四味樓要晃盪,你還不信,怎麼樣?”
傳文問傳傑說:“老三,這事是誰做的主?”
傳傑說:“我先是和大嫂、二嫂還有玉書商量了”
朱開山打斷他說:“問你是誰做的主?”
傳傑說:“是我,和她們沒關係。”
朱開山朝傳文說:“老大,咱們沒看錯,他辦事情腳底下不是少點兒根基,是壓根就沒有根基!”
傳文說:“老三,你膽子也忒大了,能不和咱爹咱娘商量,就把四味樓抵押進去嗎?”
傳傑辯解說:“大哥,這不叫膽大,是看準了時機要把咱家的產業做大。紹景那些話沒錯,現在這個工業時代,煤炭確實非常重要,哪一行哪一業缺了它都不行!”
朱開山說:“我不聽你們那些夢話,爹不是糊塗人,不讓你們跟著去開礦也是思量來思量去了的。你大嫂那天不是問,我為什麼阻擋你們開煤礦嗎?傳文把她們都給我喊來!”
那文、秀兒、玉書早在門外聽著呢,沒等傳文喊,就一個個蹭進來了。
朱開山說:“那天不是問我為什麼阻擋你們開煤礦嗎?今天我和你們一五一十地說。第一條,闖關東的人成千上萬,有幾個闖到咱家這個份上了?有飯莊,有貨棧,滿哈爾濱,誰不知道四味樓和朱記貨棧?咱家在闖關東的人家裡,可以算是百裡挑一、千里挑一了。我是滿足了,你們呢?也該滿足吧?”
傳文說:“爹,俺是知足了。老三,你呢?”傳傑不放聲。
朱開山繼續說:“這第二條,老話說,有多大的碗吃多大量的飯。你們開過煤礦嗎?聽別人一吆喝,腦瓜子一熱,就要開煤礦了!這不是痴人說夢嗎?還有第三條,開煤礦是能發大財,可是你們想沒想到閃失啊?把四味樓抵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