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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人不誇獎你,喝了吧!”哥倆飲下。

傳文又晃晃悠悠來到朱開山跟前說:“爹,俺祝你長壽,祝山河礦興旺,也祝咱朱家興旺。”

朱開山見傳文眼裡轉悠著眼淚,勸他說:“老大,別喝了,我看你像是多了。”

傳文說:“多什麼多,不多這一杯呀!”

不等朱開山舉杯,自己一飲而盡,一步三搖地朝外面走去。

他回到自己屋,對著那文的梳妝鏡,看見鏡子裡的人已有了白髮,罵著說:“你是誰呀,你叫什麼名啊?俺叫朱傳文,俺是朱家的老大。老大是幹什麼的呀?那文告訴俺,家裡的老大就是朝廷裡的大臣、宰相,呸!朱傳文啊,你還大臣呢,你還宰相呢,現如今你趕上人家朱傳傑差遠了,人家是副總經理,人家是爹的紅人,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他越說聲越高,那文跑了進來說:“你叫喊什麼呢?小點聲。”

傳文說:“俺能叫喊什麼?俺一個廢物,也就配給人家老三提提倒了的鞋跟,撣撣長衫上的灰,俺還能叫喊什麼?”

那文說:“哎呀,你的出息,喝點酒,跑這來罵大街了!”

傳文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頭栽在床上,號啕道:“俺哪還有個老大的模樣啊!”

那文說:“你是不是瘋了?閉上嘴!”

可那文越勸,傳文哭得越厲害,乾脆一把推開那文,衝了出去。

傳文藉著一股酒勁,愣愣地就往酒樓的前廳闖,任誰也拉不住,邊走邊嘟囔:“他們在山東老家都怎麼說的,叫俺端起老大的架子來,還說把家裡的事情都交給俺,可是今天呢?”那文死死地拽住他。

傳文就是不肯停下來,說:“不行,今天俺就想要個公道,俺憋了多少年了!什麼都不要,俺也得要這個公道!”

前廳裡,慶祝的股東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一張主桌邊,朱開山等還陪著姚廳長說話。傳文一頭拱進來。

朱開山問他:“有事啊,老大?”

傳文愣怔了,剛才的瘋勁面對他爹怎麼也使不出來。

那文從後頭擠進來,笑著說:“爹,傳文是想來問問,用不用上點主食?”

傳文忙哈腰說:“是啊,爹,你看是下麵條,還是撈乾飯?”

朱開山說:“那就下碗麵吧!”

那文忙拉著傳文往外走,剛一出了門,傳文又要來勁,說:“不對,我不是來問這的。”

那文氣得直扭他的胳膊,吆喝了幾個夥計,連抬帶架把他弄回屋。

朱開山送走了姚廳長,回屋問文他娘:“晚上老大在院子裡嚷嚷什麼?”

文他娘說:“我也是後來聽夥計們說的,說老大嫌咱們對他不公了!”

朱開山說:“怎麼不公了?”

文他娘說:“說是叫三兒當上了山河礦的頭頭,他什麼也沒撈著當。”

朱開山說:“這個糊塗蛋,我和他說去!”

文他娘攔住說:“都什麼時候了?人家還不早睡下了?再說老大那也是酒話呀!”

朱開山嘆一聲道:“咳!這個老大,還指望著他將來頂起家裡的這攤子事呢。”

文他娘說:“咱就別計較了!你還不知道他,品行倒是厚道,就是心眼小了點兒。”

第三十五章

1

山河煤礦礦區內的鐵路旁,一列裝滿煤炭的列車蓄勢待發。車頭上系滿了紅色的綵球、綵帶,列車兩旁彩旗招展,站滿了山河煤礦的工人。傳傑和紹景扯著一塊長長的紅綢子,朱開山站在他倆中間。

紹景朝周圍的工人們大聲說:“山河煤礦的第一車煤就要登程出發了,下面請咱們的總經理朱開山剪綵!”

礦工們熱烈地鼓掌。

朱開山說:“老少爺們們,今天的天氣怎麼樣啊?”

眾人迎合著喊:“好,好天氣!”

朱開山說:“瓦藍的天空,通紅的太陽,老天爺也給咱道喜了!山河礦出了頭一車煤,是大夥的榮耀,是中國人的榮耀!”

紹景小聲說:“大爺,您得再講講山河礦對於東北的發展,對於實業強國的意義呀!”

朱開山笑了笑,搖搖頭說:“我看就說這些吧!”說著,剪斷紅綢子,高聲發令:“開車!”

一時鞭炮驟響,汽笛長鳴,山河礦裡一片歡騰。列車徐徐起動。

然而山河人的喜慶沒多久,運煤的火車又轟隆隆地開回了原地——日本陸軍參謀本部命令尾崎大佐,率部以軍事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