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愁著退親於名聲不好,暫時不便開口罷了。
林小五在錢家幾日,居有定所,粗茶淡飯填飽肚子,洗去髒汙,氣色漸好。他大戶人家出身,氣度絕非田間地頭野小子所能比擬,錢葉兒本就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對他更加客氣親近。嘴上小五哥叫個不停。
林小五對她卻無甚好印象。
本該她做的活,劉氏也都派給二妮兒。她又經常和劉氏告狀說二妮兒的壞話,看著二妮兒捱打還說風涼話,小小年紀也不知哪裡學來陰險的心思,在林小五看來,她竟有些家中從前那些女子的作風,因而很是不喜,面上客氣著,只是淡淡的。
她話裡瞧不起二妮兒,林小五就淡淡的反駁:“二妮兒只是不說話,卻能聽懂我的話。”
錢葉兒抿嘴,也不多說,轉向二妮兒:“嫂子問你還沒燒好麼,要你快點哩。”說完轉頭就走。
林小五看看一鍋稀粥,暗罵劉氏黑心。二妮兒人小力弱,若是不小心燙到又當如何!
說不得,幫著二妮兒盛飯。
初夏季節,秋糧未下,存糧不多,就有些青黃不接。錢多多猜測他們所在應是北方,因雖有水稻,但極少吃大米,大多時候都用麵餅、高粱米。照例是兩稀一干,因下午還要辛苦勞作,粗瓷碗上放了幾個麵餅。
麵餅粗糙難以下嚥,但她每日被劉氏支應的團團轉,體力消耗大,又在長身體的時候,吃了一個不管飽,還想再去摸一個,劉氏卻橫了她一眼,道:
“罷喲,個頭不見長,怎麼比豬吃的還多!”
錢葉兒撲哧一笑,極為文雅的捂了嘴,也不知她從哪裡學來,只學得不倫不類,彆扭的很。
錢多多沒管,徑自摸了個麵餅,狠狠咬下。
喵的。豬隻吃不幹,我還得幹活呢,你怎麼不說?
比豬吃得多,那是錢二妮兒。我叫錢多多,我吃飯從來只吃一丁點。
她早想明白了,要面子就活受罪。中午吃不飽,下午還不定要幹多少活,晚上一頓又是稀粥!
劉氏見她不在乎,又道:“你哪裡吃得了一個,且掰一半給你哥,他做重活,累的很!”
錢滿山悶頭吃飯,聞言急急嚥下口中米粒,悶腔道:“我沒事”
劉氏白眼:“什麼沒事?她小孩子家家,能吃多少!”
硬逼著錢多多掰了一半給錢滿山。錢滿山拿著半個餅吭哧了半天,終究不敢反駁婆娘,憋氣似的大口咬了進去。
吃過午飯,錢滿山又去了田裡耕作。林小五被劉氏叫住拾掇豬圈,把豬圈裡的糞料打掃挑出,等待曬乾再運去田裡。
初夏正午,天氣炎熱。劉氏收拾了一番家務,吩咐二妮兒去河裡把衣裳洗了,自個兒牽著巧兒的手去村頭樹下乘涼拉閒呱順便做鞋。
林小五收拾了豬圈,擦擦汗拿起鋤頭要再去田裡。錢葉兒嫋嫋然自屋中走出,叫道:
“小五哥等等。”
他聞聲,問:“有事?”
錢葉兒拿了油紙包,遞給他:“看你晌午飯也沒吃多少,幹了這些活餓了吧?”
林小五開啟,裡面竟是三個噴香的梅花甜餅。
錢葉兒笑著:“嫂子走孃家帶的回禮,我也吃不了,給你吃了。”
說罷緋紅了臉頰,扭頭就走,全不顧小五叫喊。
林小五遲疑片刻,沒捨得還給她,卻也沒立刻就吃,寶貝似的包好,揣進懷裡。
他扛著鋤頭沿著蜿蜒小路而去,並不去田裡方向,中途轉個彎,沿著小溪逆流而上,一路避開許多洗衣裳的婦女和玩耍的孩童。
在一個比較大的支流水潭處停下,錢二妮兒的身影出現在前方。
聽到腳步聲,錢多多機警的摸起一塊尖銳石頭,回頭,林小五討好般的衝著她笑:
“二妮兒!”
錢多多鬆口氣,木木的瞧著他,並不動作。
林小五假裝沒看見她手裡捏著的石頭,蹲下來,洗把手,拽過木盆,搓衣裳,閒聊: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洗衣裳。”
錢多多無聲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好幾次在河邊沒看見你,有天正巧跟在你身後,就跟到了這裡。”他邊搓邊解釋。
喵的,跟蹤偷窺狂!
林小五很好脾氣:“這裡沒人,你試著和我說說話?”
呸!和你說話能開花?
“你叫二妮兒。二妮兒。我叫林小五,林協五跟我學,二妮兒”他緩緩地,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