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溫嵐想,她或許傷害到了羅傑。羅傑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每天笑臉迎人,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和難過,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被她言語和態度所傷。
畢竟是同事,又是上下級,溫嵐有心調節氣氛,正欲說話,一直沉默的羅傑卻選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心願不多,只想跟你一起吃頓飯。”
溫嵐皺眉,沒想到今天是羅傑的生日,短暫沉默,羅傑卻把這種沉默誤以為拒絕,雖然失落,卻語聲輕快:“沒關係,我”
“我晚上七點半過去,你看可以嗎?”她打斷他的話,沒細聽羅傑激動的歡呼聲,心裡開始盤算著,她應該送什麼禮物給羅傑比較合適。
莫珂回到家中,關上房門,嘴角一直極力維持的笑容終於宣告瓦解,瞬間崩塌。
她無力靠著房門,看著死寂的屋,似乎凝滯的空氣,有一種莫名的悲涼感衝擊著她的靈魂,明明想逃,但卻身心俱疲。
莫家原來傭人雖說不多,但也不少。後來父親去世,莫珂辭掉了所有的傭人,隻身前往非洲,這次回來時間並不長,一日三餐多是自己做,或是叫外賣,況且現如今她獨立慣了,不希望家裡有太多人走動,所以暫時還沒有聘用家傭的打算。
像往常一樣,她走到父親的臥室,點了三支香,插在父親黑白相框前的香灰裡,“爸爸,我回家了。”
拿起一旁的毛巾仔細的擦了擦相框,放在原位置,莫珂這才關上房門,來到了客廳裡。
有人說,時間可以讓深的東西越來越深,淺的東西越來越淺,這句話果然沒說錯。
曾經犯下的錯,迎來了無休無止的精神折磨。
白素那麼信任她,她把她當妹妹來看待,可她都對白素做了些什麼?
她想告訴白素實情,但她卻恐慌害怕著,並不是擔心楚衍知曉事實真相後會對她趕盡殺絕,而是擔心她會失去白素這個好朋友。
也許,早在她背叛白素的那一刻,她早已失去了白素。
別說白素不會原諒她,如今哪怕是她自己也不願意原諒這樣一個她。
淚眼婆娑間,眸光落在客廳一角的酒廚裡,那裡放置著很多名酒,全都是她父親的收藏
是不是隻有喝醉了,才能忘記憂愁?才能忘記背叛和過往那些不堪?
辛辣的烈酒灌進喉嚨裡,莫珂劇烈的咳嗽著,咳得那麼用力,以至於臉上都是淚。
自責、悔恨、愧疚哪怕用這世上最烈的名酒,也無法消弭掉心頭的罪惡。
一口口烈酒灌下去,神智在清醒和半清醒中無助遊離,步伐虛浮,跌跌撞撞間,她去了書房。
她無顏面對白素,就像今天,去見白素之前,她明明告訴自己要跟白素說出實情,但見了白素之後,看到她對她微笑,她忽然喪失了說出實話的勇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既然面對白素說不出口,那她就把心裡要對白素說的話全部寫出來,交到白素手裡。
面對困境,每個人都會事先想好各種退路,就是這種退路,助長了她的膽怯,如今她要做的無非是斬斷這些。
她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不可饒恕,她也知道現在說出來,已經太遲太遲了,對楚衍和白素造成的傷害,就算讓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以彌補
眼淚砸落在紙張上,將上面的字跡一朵朵暈染開來,她飛快下筆,恨不得將所有難以啟齒的痛苦和罪孽全都透過文字陳列而出。
但,她要說的話是那麼多,越寫越覺得罪孽深重,越寫越覺得自己有多可恥。她一邊寫,一邊喝著酒,到最後眼淚越流越多,“啪嗒啪嗒”的落在紙頁上,她終於受不了內心的譴責和煎熬,趴在書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在巨大的痛楚中,走到窗前,開啟窗戶,一陣寒風吹在臉上,神智瞬間清醒了很多。
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久到全身都沒有了溫度,冰冷進駐,然後身體開始變得麻木,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冷暖。
她想,白素那時候是不是也跟現在的她一樣,身體和心理在極度絕望和痛苦中開始逐漸變涼,變麻木
摸出手機,緊緊的攥在手心裡,她自我厭棄,狠狠咬牙,自顧自說道:“莫珂,莫珂啊!你準備逃避到什麼時候?你怎麼能這麼壞啊?”
她笑,伴隨著笑容,淚水洶湧滑落。
夜晚八點左右,她給白素打電~話:“素素,我去找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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