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暈了過去。
一日醒來,石劍覺得渾身無力,待欲起床,卻“啪”地一聲,又倒在了床上。
聞得屋子裡有聲音響起,外面衝進幾個人來,為首的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漢,他進來便道:“少主,你終於醒來了。”
石劍眼噙淚水,點了點頭,定眼一看,卻是安印其夫婦,不由又是一陣驚世駭俗。
他顫聲驚問:“安老伯,你什麼意思?”
安印其坐在石劍床沿,側頭吩咐身旁一年輕人,道:“小焦子,快去端碗粥來”。
小焦子應聲而去,不一會便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粥。
習以玉慈愛地喂石劍吃下。
安印其則在旁邊講述自己的真實身份:安印其、習以玉即是雄櫻會的吳忠、肖玲玲,二十多年前名滿天下的“鐵掌”與“鴛鴦刀”雙俠。
“什麼?”石劍驚得連粥都噴出來了。
肖玲玲慈愛了用衣袖為石劍抹拭嘴角邊的粥水,滴著淚水,道:“少主,自從十年前你與魏秋婷逃難到老身隱居之所,老頭子當夜拿著衣服看你沐浴時,就從你身上的胎痣、你的相貌看出你是飛揚兄弟的愛子石雨了。”
“什麼?”石劍一骨碌坐起,抓住了肖玲玲的手。
“但是,愚夫婦當時負疚,一時不敢去見飛紅妹子,未能告知會中眾兄弟真相。後來又因你罵名滿天下,俺們怕傷及雄櫻會眾,所以不敢公開相認,只好隱名埋姓,裝作難民,做你的僕人,為你洗衣做飯,防人給你下毒。”肖玲玲忽地甩開石劍的手,一把抱住石劍,失聲痛哭。
石劍的心震撼無比,任由肖玲玲抱著,滿臉淚水,渾身打顫,腦袋霎時間一片空白。
“蜀川石府、臥龍崗、驪山三戰,愚夫婦見你遇險,無奈蒙面相救。無論你是入遼抗金,還是陝甘平叛,或是朝廷下令通輯你,愚夫婦一直暗中跟著,不到你最危險時不露面。”吳忠見肖玲玲仍抱著石劍痛哭,滴著淚水替她講述事情經過。
石劍震撼之餘,滿懷激動,推開肖玲玲,翻身下床,扶她與吳忠坐在床沿,納頭便拜,道:“謝謝伯伯、伯母多番救命之恩。嗚小侄終於找到家了。”
吳忠夫婦大驚,急忙扶起,三人擁抱一起,放聲大哭。
小焦子與隨後進來的漢子,跪倒在地,也是一陣嚎啕大哭。
良久,石劍分開吳忠夫婦,道:“玲兒呢?”
“唉愚夫婦救出你後,小焦子前來接應,咱們策馬就逃。她是金國公主,她的將士自然會送她回盛京安葬。”吳忠嘆了口氣,不敢面對石劍。
“玲兒嗚”石劍失聲而哭,淚如雨下。
“這是金州的一處山林,也就是海邊。少主,讓小焦子去打探格格在哪安葬吧?稍後去拜祭她。雖然她是金國人,但她對你一往情深,只因兩國交兵,才導致美好姻緣而毀。如何?”吳忠小心翼翼地請示石劍。
石劍傷感地點了點頭。
“玲兒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嗚”他哭喊著奔往室外,透過淚眼,這才發現,這是一座屹立於海邊的山峰。
石骨嶙峋,陡峭如削。
吳忠、肖玲玲等人急忙追出來,扶定石劍。
石劍掙扎一下,脫離他們的四隻手,伏在峭壁上。
滄海碧波萬頃,白浪滔滔,氣勢磅礴。
他望著過往船隻,尋找他與龐美玲的夢。
然而,好夢已碎,他與龐美玲已是天人相隔,幽會無期。
龐美玲伏在他懷中,俏臉蒼白如雪,泛著微笑逝去的情景,再次掠過他的心頭。
“玲兒”他泣聲大喊,眼前一黑,又暈厥過去。
“少主”吳忠大驚失色,探手一抓,將他提了回來。
石劍迷迷糊糊暈睡數日,某日清醒過來,泣不成聲地問:“伯伯,可否告知當年你為何失蹤之事?小侄爹孃到底是生是死?”
“嗚對不起呀少主撲通”吳忠夫婦聞言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石劍跟前。
“伯伯起來無論你們有何過錯,但你們多番相救,功過已抵,盼告小侄身世及爹孃情況。”石劍一怔一呆之際,忽感雄櫻會總舵當年遭屠血案肯定與吳忠夫婦有關。
為套出他們的話,他腦瓜急轉,扶起他們,好言相慰,讓他們放鬆心情。
室外狂風怒號,沙石敲打瓦背。
“撲通”
吳忠復又跪下,泣不成聲地道:“無論少主是否原諒奴才,奴才皆如實相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