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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無論太后如何保他,朱由檢都會置他於死地。他永遠再無可能統率三軍抗金或是去平叛了,在疆場上衝鋒陷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吳忠抹抹老淚,嘆了口氣,道:“唉,少主,這也只能怪朱由檢沒福氣。老夫知道,你忠於大明,永不叛明,更無可能篡位。不是你放棄大明,而是朝廷放棄你,也等於放棄了大好河山。”
石劍無語,又一個夢碎了。
夜色深沉,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良久,石劍止住哭聲,道:“伯伯,緣何不將事實真相告訴小侄?當時小侄官至蜀川都司,統兵一方,殺鍾萬強並非難事。”
“唉魏秋婷其時是錦衣衛指揮使,訊息靈通。她喜歡你,不想你因身世而被狗皇帝趕出官場,她覺得你把官做大,才能與她門當戶對,所以她一直迫愚夫婦不能說出真相。”吳忠收淚,長嘆一聲。
“婷婷”石劍想不到魏秋婷替自己想得那麼周到,想起她不幸葬身沙漠,不由又是一番傷感,痛暈過去。
“老夫想想你為官多好啊,所以一直不敢說出真相。當你落難,老夫也只能暗中相隨。唉老夫之子吳彪至今也是生死不明。”吳忠捏醒他,又是連連長嘆。
“當年彪兒隨飛揚兄弟夜上少林,途中打傷白人鳳,彪兒去追白人鳳後便無下落,飛揚兄弟後從少林下山,發動諸多弟子打聽,卻無彪兒行蹤。”肖玲玲說起自己的愛子,不由淚如雨下。
“伯母我們都是苦命人。”石劍一把抱住肖玲玲,又一陣失聲痛哭。
他一邊哭一邊問:“伯母,可否相告吾娘是誰?是否活著?”
肖玲玲道:“令堂是誰?可能現在只有飛紅妹子才知,即便飛揚兄弟成親當日,也委宛避而不談令堂身世。當日太湖血戰,老身後來,受傷暈死,埋屍之下,若不是因為官兵忙著追殺飛揚兄弟,恐怕官兵會掀屍查殺生者。”
石劍傷感不已,又是一陣失聲痛哭。
良久。
肖玲玲鬆開他,泣聲道:“少主,其實多年來,老身當你是親兒一樣。你不肯歸降金國,縱然是龐美玲苦苦哀求,你也不為心動,在大是大非上,你把握得很準確,而且,你寧願將愛子留在金國受苦,此乃老身親眼所見。這種精忠報國之情,不亞於岳飛,光耀萬代。”
“嗚我對不起玲兒,對不起龐龍龐虎嗚”石劍聞言,觸動心事,傷感而泣,頓足捶胸。
“唉!少主,現狗皇帝欲對你除之而快,你做不了官,便去找尋令尊令堂下落吧。”吳忠急轉移話題,免得石劍又傷感過度,提起復仇之事。
石劍聞言,驀地驚醒。
他收起淚水,感激地道:“謝伯母點醒,我一定遵言好好活下去,替雄櫻會先輩報仇雪恨。你們可查得我爹下落?”
吳忠黯然神傷地道:“沒有,二十餘年,連圓痴大師也沒了行蹤。圓規大師早已亡故。不過,少主可往雲南一趟,因為令尊當年曾到大理天龍寺與高僧比過武,那是受圓痴大師所託,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但有一好訊息,少主以前為官建立的秘密驛站,現已由馬德輝愛徒小焦子統領,改為天地會。馬德輝隨你出征平金,小焦子奉命打探金兵情況,可他回到寧遠時,馬德輝已經戰死,你也被削去兵權,所以,他潛藏遼東一帶。這次,如沒小焦子相助,咱們三人難逃金兵重圍。”肖玲玲見石劍垂頭喪氣,便捧起他的臉,坦誠相告。
“石將軍”
肖玲玲話音剛落,門外的漢子一起下跪。
“石將軍,你既然活著,咱們便奉你為總舵主。”他們舉手起誓,向石劍效忠。
山野小木房裡登時人聲鼎沸,數十漢子相擁而入,一起跪下,恭請石劍就職。
“不總舵主還是由小焦子擔綱,石某不宜出面,但我會暗中相助你們。”石劍的心感覺得到溫暖,但是,他沒接受天地會總舵主一職,而是建議由小焦子擔納。
他進一步瞭解了自己的身世之謎後,對很多事都看淡了。反正龍庭大將軍做過,鎮遼王爺做過,連金國駙馬爺也做了。
他不想再有事務纏身,他要專心查探父母下落,或相機找鍾萬強、雲劍清報仇。
“這是哪裡?”石劍道罷,又轉移話題。
“這是金州城外山林。”一漢子躬身而答。
天色已亮,晨風吹送,塵土飛揚。
石劍立於山腳,領數十漢子面香下跪宣誓:生當同床,死當同穴,餘生行俠,有福共享,有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