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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秦濯心立刻醒悟到自己中了刁小四的欲擒故縱之計,左手猛在琴絃上一撥,如泉水叮咚銀瓶乍破,一蓬紅灰色的霧瀾沖天而起,竟隱隱卷裹著一股類似於死靈之氣的怪異力量。

“喀喇喇、喀喇喇”雷光在紅灰色的霧瀾裡炸開,霧光跌蕩似一團蘑菇雲般衝出半山亭頂,在高空中怒放開一朵萬紫千紅的狂花。

令人驚詫的是,在如此兩股不可一世的力量對撞之下,半山亭依然紋絲不動毫髮未傷。

可是已經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一座破亭子上了,一雙雙焦灼的目光凝聚在了刁小四的身上。就看他徹底掙脫一唱將離琴的束縛,雙手起落如暴風驟雨般輪番擊打在九天應元神鼓上,發出連續不斷“咚咚咚咚”震撼人心的轟鳴。

他的身形猶如離弦之箭再沒有半點羈絆,配合著鼓聲營造而成勢不可擋的無鑄氣勢,轉眼已經來到半山亭前!

眾人的心情不自禁地提到了嗓子眼,黃庭五朵金花裡的紅熾和銀沙竟下意識地發出了尖聲驚叫。以她們的修為和道心,本不該如此失態。只是這一場對決實在過於驚心動魄跌宕起伏,令人不知不覺融入其中,渾然忘卻了身外所有。

孫紫蘇何嘗不是?她對刁小四的關切遠在其他人之上,櫻唇早已被貝齒咬破滲出血絲,只是不敢出聲唯恐驚擾到他。

“咚咚咚咚”鼓聲隆隆響個不停,逐漸淹沒了渺渺琴音,一道道雷光在紅灰色的霧瀾裡爆裂肆虐,滾滾光潮正迅速淹沒半山亭與秦濯心的身影。

“鏗!”地動山搖的鼓聲中,驟然響起一記暴厲的刀鳴。

刁小四抬手掣出用得最為純熟的晝夜大衍殺豬刀,黑白兩色寒光不斷變幻分割,彷彿白天與黑夜在交替並行。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刁小四並沒有趁勢衝入半山亭。他高舉起刀,斬向了半山亭東面的那根石柱。

“當!”刀落於石火星四濺,石柱安然無恙卻驀地湧現出一連串晦澀深奧的符紋。

刁小四手腕運轉,刀鋒在石柱上飛劃出一條條黑色的光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符紋一一斬斷。

“好刀法!”儘管雙目不能視物,秦濯心坐在半山亭中仍是輕輕一讚。

他的右手食指在琴絃上如行雲流水般抹過,一唱將離琴上便煥發出一條碧綠通透的柳枝。楊柳青青如鞭如龍,橫抽刁小四握刀的右腕。

“嗚——”九頭魔蟒一聲大吼從束龍腰帶裡冒出九顆碩大的頭顱,尚未來得及張開嘴巴,“啪啪”數響已有三顆頭顱被柳條抽爆。

但它毫不在乎,剩下的六張嘴齊齊開動惡狠狠咬住柳條,卻差點崩碎牙齒。

趁著空隙,刁小四移位換形來到半山亭的南面,晝夜大衍刀刷刷破落一團符紋。

“唰!”又是兩根柳條從一唱將離琴上飛掠而出,矯若遊龍飛擊刁小四。

刁小四理也不理,再攻半山亭正西的石柱,束龍腰帶裡一道紅影呱呱大叫一躍而出,用兩隻前爪死死按住襲來的柳條。

“嚓嚓嚓!”最後一根石柱上埋藏的符紋也被晝夜大衍刀盡行破除,刁小四順勢沉腕落刀,勢如破竹鏗鏗鏗三連響,將柳條盡數斬斷!

琴聲驟歇,半山亭中響起了秦濯心清脆的鼓掌聲,笑容溫潤如玉道:“一刀破四柱,擊鼓驚半山——來人可是刁公子?”

“公子算不上,痞子有點像。”刁小四鏗然收刀,一拍束龍腰帶把兩個意猶未盡的傢伙收了回去,大步走入半山亭中,抓起石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猛灌一氣,用袖口一抹溼漉漉的嘴巴,舒暢地長吐口氣道:“娘希匹,你說話聲音怎麼那麼小,跟蚊子叫差不多?”

秦濯心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刁小四一省,從耳朵裡抽出布條丟在地上,想想又撿起來道:“你還彈琴不?”

秦濯心很善解人意地回答道:“我會彈得儘量小聲些,不吵到刁公子。”

刁小四一屁股在秦濯心的對面坐下,盯著對方的面容仔細打量,發現他的眼睛並沒有凹陷乾癟,而是有兩顆異於常人的銀灰色眼珠,黯淡無光顯得有些詭異。

秦濯心似乎察覺到刁小四在看他,微微一笑道:“刁公子是江南人士?”

刁小四最怕別人問他是哪裡的人,別說出生地,自己爹孃到底是誰至今還沒鬧明白,只好含糊其辭道:“差不多吧。”

秦濯心道:“江南好啊,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可惜,我身為江南子弟,這一生也無緣親眼目睹。”言下不勝蕭索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