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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末將得令!”又是一箇中年將領沉聲領命。

“葛道雄,你負責今晚的宵禁。不管什麼人,若無本將軍府簽發的通行文書,一概緝拿。”陰世師望向一個文弱秀氣的年輕將領道:“尤其注意永安坊周圍,不準一隻鳥飛進去!”

“是!”葛道雄躬身抱拳,口中重複命令道:“永安坊周圍不準一隻鳥飛入!”

陰世師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其他人等,隨本將軍半個時辰後出發進剿永安坊。那些臭叫花子,也該消停下來了!”

“諾!”三千禁軍齊聲應喝,巨大的聲浪震得雪花狂舞西風顫慄。

此時,在距離左翊衛官署數里之外的一條僻靜街道上,一名託缽老僧手拄法杖悄然出現在長安城中,**雙足冒雪苦行。

他的僧袍上不曾落下一片雪花,乾淨得就像剛剛用火烤過一樣。晶瑩如玉的臉龐上看不出歲月留下的任何痕跡,只是下頜飄舞的銀髯稍許暴露出了他的年齡。

他就這樣獨自一人慢慢地沿著街道行走,橫穿過四條街,路的那頭便是永安坊。

多少年了,他沒有來過長安,眼前的情形變得陌生而熟悉。

自從當年自天竺修行歸來,他便在峨嵋金頂的菩提塔中閉入死關,終於在半年多前成功突破了“法佛無二”第九層境界,參悟了“是心是佛,是心是法”的大圓滿真諦,一身修為堪稱當今佛門翹楚,只差半步就能立地成佛永得解脫。

然而有好訊息,自然也會有壞訊息。就在他潛心閉關的幾年裡,朝夕相隨的嫡傳弟子堅永和尚突然喪命於江州野外。

傳聞裡說,他是被佛門叛逆一夜七次郎所謀,最終壯烈成仁自爆丹元。

身為堅永跟隨多年的座師,他對這樣的傳聞始終嗤之以鼻,而將報仇的目標鎖定在了一個名叫刁小四的小無賴身上。

據說此人不光是卜運算元的“師傅”,還曾在太原朵雲軒的鑑寶大會上當眾羞辱了堅永和尚。如此敗類,佛門斷不能容。

可惜自己出關的時候,刁小四已經陷落在秦皇陵中生死不明,這筆帳也只能暫時擱置。

直到兩天前,鄭國公的小兒子王玄恕命人飛劍傳書,他才曉得原來刁小四不僅沒死,反而更加膽大包天,企圖以奇門遁甲陣封鎖國公府。

這真是舊恨未了,新仇又生——就在半年前,王世充的長子王玄應拜在了自己門下,成為關門弟子,很有可能,他便是未來的慈恩寺沙門護法。

現在刁小四作惡多端圍堵柳園,引來一干叫花子和妓女喧譁鬧事,打的不僅僅是鄭國公的臉,連他金鼎神僧的臉也都感到火辣辣的!

所以他來了,目的只有一個——了斷因果,就在今夜、子時!

他微微抬眼望向白茫茫的雪霧深處,寂寥寬闊的街道默默無聲地在黑夜裡不停向前延展。路的盡頭,永安坊的牌樓在大雪紛飛中靜靜佇立。

他低垂下眼簾,繼續一步步在雪中跋涉,身後留下兩串深深的足印。

每個足印的底部,都有絲絲縷縷的金色微茫在流淌在滲入,最終化為兩個古老的天竺文字。

左邊是“佛”,右邊是“法”,高高在上位於正中央的,是他那顆無二的禪心

只是在這顆禪心的三里又二十七丈五尺之外,漫天大雪裡還有一個人如空氣般一動不動地屹立在白皚皚的屋脊上。

從這裡往下俯瞰,半座長安城一覽無遺。她甚至能看清楚,永安坊中每一團躍動的篝火周圍,那些或骯髒的、或嬌媚的、或幸災樂禍的人的臉。

長安大陣已然殘破不堪,僅有的威力亦不過是用以鎮壓從秦皇陵虛境裡竄逃出來的冤魂厲魄,對她這種忘情之境的魔門頂尖高手幾乎不再有任何限制作用。

要不然,刁小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柳園外擺下陣法,因為陣法的氣機必然會引發長安大陣的反應與衝突。

她三天前收到了訊息,今日一早便從洛陽趕到了長安城。

訊息來自血月法王山本七八,最重要的內容是那個擁有天羅星盤的星宗餘孽居然從秦皇陵裡逃了出來。

作為秘月魔宗四**王之一的新月法王自然義不容辭,必須搶在其他人動手之前拿下刁小四,奪取天羅星盤。

然而血月法王的密函裡卻著重交代,自己不必急於出手。因為峨嵋慈恩寺四大聖僧之一的金鼎上人已經親自出馬,將以正道之名佛門之威解決這個麻煩。

所以新月法王要做的,僅僅只是守在外圍,阻止任何試圖解救刁小四的人接近永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