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世間最美好,最溫潤的男子,那便是這世間最美麗的景色,沒有什麼能抵得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世間奇珍。
“那我呢,你就沒有一點”
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離岸終究是沒有問出這句埋在心底許多年的話。因為他知道,莫尋不會喜歡他的,有誰會喜歡一個曾經將自己逼入絕路的人呢?如今她不恨他,不厭他,還肯受他的照料,跟他說話便已經很好了,要她喜歡他實在是太難了吧,何況,她心裡滿滿的都是那個人的模樣。
“你替我卜算過命數麼?”莫尋伸手拿起掉落在竹榻上的梧桐花,仔細看著,似乎是在說著無所謂的事,“我什麼時候會消散?”
“不會的。你你不是還沒有等回他麼,怎的就這麼輕易離開?”
那一刻看著她倒在蒼孤掌下的時候,他生平又一次覺得有點慌亂。
其實,誰都不知道,他離岸從來沒有討厭過那個叫疏音的小女孩。
幾百年前,在百花宴上,離岸正著了一身雪白的袍子坐在僻靜處的花叢中飲酒,隱隱約約聽見不遠處有細碎的哭聲。抬眼望去,是一個身穿雪青色袍子的小女孩正蹲在牆角啜泣。聰明如離岸怎麼會看不出她根本就是在假裝哭,只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冰冷如他,卻奇怪的想遂了這個小丫頭的意。於是放下酒杯站起來,誰料那個丫頭性急,以為他要走,立刻抬頭小聲叫起來,帶著點懇求道:“不要走。”
他緩步踱過去,問道:“為何在此哭泣,莫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小女孩帶著陰謀得逞的笑意假裝怯怯的說:“第一回來天庭,跟師父走丟了,你送我回去好麼。”
誰料這一送,便送了幾百年。
從此之後,他身邊便多了一個小跟班。雖然他面上一直說煩,但是心裡卻從未真正煩過她。每回算著她要來了,便叫小童準備好些點心,卻又不親自給她,只是扔在廚房讓她自己去找。看著她玩弄那些東西,總是會過去訓斥幾句,其實他不是不喜歡她玩那些,只是看見她眼裡一刻沒了他,心裡些許不痛快。
可是,他畢竟是天庭戰神。
戰神離岸,唯玉帝之命是從,為了完成那個任務,他不得不做出討厭她的樣子,狠狠推開了她,甚至,逼著扶搖將她扔下清風崖。
看著小女孩掉下清風崖的那一刻,他已然後悔了,從來沒有過的後悔。他去找玉帝,跟玉帝說這個差事他不做了,只求她回來。
可結果卻是,玉帝抹了他關於那個小女孩的記憶,而他,也順理成章的淪落成了魔。
“我想在消散前,看一次紫涼花盛開。”莫尋緩緩抬頭,看著離岸。
他知道她最喜歡紫涼花,那是她的顏色。
離岸揮了揮手,整個落桐觀裡都開遍了蓊鬱的紫涼花,擁擠著,就像是在喧鬧。他看著那紫涼花,笑了起來,心想,沒關係,只要你喜歡就好了,什麼都沒關係。
莫尋被眼前鋪天蓋地的紫色淹沒,眼睛沉重的不像話,終於,緩緩的閉了上。
離岸抱起她,捏了個訣消失了。
身後紫涼花開成海。扶搖獨自站在那裡,久久不語。都說,情是一個連神仙都躲不了的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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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替她拿回屬於她的東西的麼?”龍王抱著酒罈坐在珊瑚堆裡。
離岸點頭不語,懷中的人沉沉的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倦了,就像是沒有呼吸一般。
“你們都是傻孩子傻孩子”龍王翻了個身,喃喃著。
離岸抱著莫尋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微微轉頭,輕聲道:“故可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為情所困,為情所累他只是解脫了,解脫了”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
莫尋沒有看懂的那幅畫,那副風陌讓伍西交予她的畫裡面,只畫著一個清秀的男子,右下角被汙漬掩蓋了一塊,看不清下面的字跡。而莫尋不知道,這樣的畫,龍宮裡還有八幅。那八幅畫上面畫的,分別是,故遇,故等,故昔,故人,故歸,故此,故情,故追。
龍之九子,每個成年的時候,龍王都會親手為他們畫一幅畫像,放在龍王書房裡,而如今,那些畫像裡,獨獨少了龍之八子故可。
欲等昔人歸,此情可追。
只是如今,昔人不歸,此情也已難追。
白玉玲瓏臺前,離岸將莫尋緩緩放在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身邊。他握緊莫尋的手,輕輕放在疏音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