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玉帝眷顧我麼?莫尋抿嘴一笑,因為她看見前面的山崖上站著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位少年公子。
大雪傾城,白衣翩然。
那個少年遺世獨立般煢煢孓立於崖上,風灌入他寬大的衣袖,將他的袖口和下襬吹得颯颯作響,可是他始終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背影裡透漏著無比的倔強,就像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許久沒有歸來的人。
我要等她,縱使千年萬年,我也要這麼等下去。
“是你在說話麼?”莫尋朝著那個背影喊。
那個少年公子沒有回頭看莫尋,甚至沒有任何反應,若不是那在風中飛舞的青絲,莫尋真會以為只是一尊精緻的玉雕立在那裡而已。
“你在等誰?”莫尋又大聲喊了一句。
那個少年終於有一絲的反應,似乎是站了太久的緣故,他的身體顯得十分僵硬,看樣子他是想要回過頭來,莫尋睜大了雙眼看著,可是就在他要轉身的那一剎那,莫尋身旁的雪全部崩塌,呼嘯著朝她湧過來,強大的白色將她狠狠淹沒,她還是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只是那模糊的輪廓,卻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曾經見過他麼。
莫尋本以為自己會被大雪掩埋,可是她忘了,這只不過是夢境而已。下一瞬間,大雪紛紛退去,她再睜開眼睛,依舊是滿目的白色大雪,可是卻沒有了那個無言的少年公子。
再下一瞬間,莫尋看見了不可思議的畫面。
是玉帝,他滿臉慈祥的微笑著看著莫尋,可是卻不是看著這個方向,因為玉帝面前站著另一個莫尋。
那便是玉帝給莫尋的夢境。那日莫尋進入那個夢境的時候就是這般的場景,玉帝也是這般的笑著,和藹可親地將自己賣了。
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夢境,為什麼會看見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夢境,那,這又是誰的夢境呢,竟然能囊括自己的夢境?
“這,是我做的夢境啊,我,是千落。”身後有聲音響起來,是那個一開始召喚莫尋的空靈的女聲。莫尋回過頭去,終於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這個,女子。
藍色的長髮,像海帶一般漂浮在她的脖頸之間,垂到腰際,極為單薄的藍色紗衣,輕盈的裹住她柔若無骨的身體,藍色的絲絛纏繞在腰間,隨著風翻飛。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抹輕淡的暈染開來的藍色,像不堪盈手握的水滴,在白茫茫的雪地裡,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從指尖滑落,飄散在風裡,無處追尋。
莫尋記得,她曾經模糊的看過這個女子一眼,在離岸那個房間的窗子外面。她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面前這女子身上散發的那種瑩藍之色,絕無僅有的空靈輕淡的顏色,這世間恐怕不會有人能模仿的出來。就像是,海浪的顏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輕淡的溼鹹的味道,像海。
“你,能走路?”莫尋奇怪的問,因為之前她所看到的,是模糊的魚尾,而不是人的腿。
“這是夢。”千落緩緩開口,“一切,在夢裡,都可以是無形的。”
“你是鮫人?”莫尋只記得腦海裡殘存著不知道誰告訴過她的傳說,南海之濱,居有鮫人,化鰭為綃,泣淚成珠。面前這個叫千落的女子,竟是一個鮫人?
“不。”千落搖頭,“生有魚尾的,並不僅僅是鮫人啊。”
“那你是什麼?”莫尋問出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陣後悔,因為她不知道“什麼”兩個字後面要接什麼,人?顯然千落不是人,神?仙?可是她在那房間外面所聽到的那種聲音,那種類似於鳴叫的聲音,卻又實實在在不像一個得道的仙人,只不過如今想起來卻是和這個千落的聲音有些相似,那種飄渺的相似。
“大概,你也是沒有聽說過的。”千落斂斂額前的藍色碎髮,嘴角漂浮出一抹笑,微微的苦澀,“我是丹魚,一隻,不倫不類的丹魚。”
“不倫不類,為什麼?”莫尋越發的好奇了。
“你無需知道的。”千落朝前挪動了幾步,腳下的雪花被裙角帶起來,低低的飛舞著,“你,應該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吧。”
“當然了,還有那個白衣少年是誰,還有我為什麼會看到自己的夢境,還有你為什麼在這裡”莫尋毫不客氣地把所有的疑惑統統倒了出來,看樣子千落應該都能幫她解開的吧。
“這是我的夢境,我自然會在這裡,那個白衣少年,他,他”千落看著眼前漫無邊際的白色綿延到天際,眉梢眼底也都染上了白色,似乎有一聲伶仃的嘆息,飄飄悠悠的落下來,微小卻刺骨。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