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餐巾,古代龍的化身低下頭,比窗外的夜色更沉鬱的低語從垂落的發下流淌而出,“我也是笨蛋,所以我不會聽的。”
“?”席恩著實被他搞懵了,心道:算了,等他嚐到教訓自然會明白。
把餐巾整整齊齊地疊好還給對方,哈瑪蓋斯縫上最後兩針,拉了拉測試牢固度。席恩呆呆看著他哭得亂七八糟的小臉,剛才的心痛再次浮現,囁嚅著不知所措。
“好了。”哈瑪蓋斯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席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顆釘得漂漂亮亮的黑水晶扣,刻著金色的幸運草花紋,周圍是雪花綴飾,精美絕倫,足見雕刻者的用心。
“你還做魔法物品?”看出端倪,席恩微訝。哈瑪蓋斯開心地道:“這是當地的幸運物哦,帶著它,主人一定會幸福的。”
孩子氣。魔王淺淺一笑,卻在無意識的輕拂間,施了個小法術,確保這小小的心意再遺失的話,會回到他的掌心。
隨手撥了撥總是滑到前面的鬢髮,席恩端起茶杯,清澈的金黃色液體冒出微橘味的清香,小口抿著,桔茶甘苦微澀的香味溢滿唇齒,從喉嚨滋潤到心裡。
沒有漏看他的小動作,哈瑪蓋斯拿出隨身攜帶的象牙梳,咬著髮帶,輕攏他的發細心梳理。如絲絹般清涼順滑的觸感,一不留神,就會從指間滑落。他不厭其煩地掬起每一道清泉似的髮絲,在手心捧成一束。
“哈瑪蓋斯。”
“嗯?”因為咬著髮帶,小龍的發音有些模糊。魔王喝著銀盃裡的香茶,依舊沒有表情地道:“很久以前,我帶你去過矮人的千柱之廳,侏儒的地下城,藍鑽石龍的寶石館,暗精靈的秘林,妖精的翡翠鈴蘭宮,翼人的天空之島,水族的奇蹟海不知你還記得嗎?你那時侯才剛出生,大概忘了。”
“不,我記得,我都記得。”哈瑪蓋斯笑了,溫柔地紮起他長長的黑髮,眼底盪漾著溫馨的回憶,“我還記得那個神經質的龍,他的顏色是好美好美的銀青色;妖精的宮殿好小,我因為咬斷一朵花被她們的女王罵,她身上的味道是很好聞的丁香味;侏儒的城市好像都是蒸汽,還有很吵很吵的噪音;暗精靈的森林就安靜多了,他們亮起刀子比主人的匕首還快,那個叫銀月的女精靈後來送了您一根月牙項鍊;天空之島我們好像是偷溜進去的,您盜了圖書館,沒想到那個像館長的大叔竟然是族長;奇蹟海最美了,藍色的波濤裡閃閃發亮全是銀砂,您在遺蹟裡讀一塊石碑;還有千柱之廳噗,那個大鬍子矮人跟您挑戰,結果斧頭咻地飛出去,他跳腳的樣子好有趣。”
“哼,他是阿加斯的朋友,我把他朋友的頭盔帶給他,他還衝我大吼大叫,看不起魔法。”
“阿加斯?”
“路上認識的矮人鐵匠,十八歲時的事了。降魔戰爭結束後,我去戰場晃了一圈,順道幫他收屍。”席恩輕描淡寫地道。哈瑪蓋斯卻舌根泛苦,明白能被養父如此回報的,必然是他人生裡微弱的光。
“總之——”魔王的語氣漸漸透出冷酷,“你既然記得這些,想必也沒忘記'雙生之葉'吧?”
“雙生之葉!?”小龍吃了一驚,不禁鬆開手,“您是說世界樹下面的那棵樹芽?”
“是的,我在海底石碑上解讀了有關雙生之葉的記載。始源之海是萬物的起點和終點,存在之樹尤格拉西爾支撐起這片宇宙,原先母神黎姬的靈魂神殿就坐落在上面。她臨死前的眼淚和心願凝成了雙生之葉,希望她的孩子們——協調神賀加斯和混亂神蘭修斯永遠不再爭鬥,就牢牢紮根在世界樹下,神代的遺址上,也算是個警世吧。可惜賀加斯那笨蛋只顧著關押弟弟,把母親的心意連同毀滅的都市一併沉入地底,真是暴殄天物啊。”
“您您想幹什麼?”哈瑪蓋斯越聽越心驚膽戰。席恩綻開明朗如朝陽的笑容:“我要汙染它。”不意外地嘆氣,哈瑪蓋斯弱弱地勸道:“別這樣,那是人家媽媽的心意。”
“不是了。”
“啊?”
“在沉入地底的一刻,那滴眼淚吸收了死者的怨念,之後也默默守護這個世界,分擔世界樹的重任,可是魔族的濫殺超出了它們的負荷,尤其是精靈的滅絕與降魔戰爭。那麼漫長的時光,太多的負面感情也取代了母神的意志——你忘了嗎,我們看到它時,它是什麼顏色?”
哈瑪蓋斯心一顫,清晰地想起兩片傷痕累累,接近凋零的枯葉,紅得刺眼,像一滴硃紅的淚水。
席恩喝了口茶潤嗓,淡淡地道:“那時侯它已經開始汙染世界樹了,我把它挖出來,聽到一個哭聲——那想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