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而利的剃刀,劃破茫茫蒼穹,逐漸擴大的傷口迸出蛛網一般的細縫,向四面八方延伸,崩潰的層面在狹小的空間內產生了惡性迴圈的爆炸,沒有轟鳴,每個人的鼓膜卻火辣辣的痛,甚至胸悶吐血。天之痕撕開影世界與現實的分野,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原本明亮的太陽也好像黯淡下來,難以描述的淡淡昏暗籠罩了整個戰場。
楊陽等人被這樣驚天動地的異象吸引了全部的心神,震撼得動彈不得。領主們也情不自禁地抬頭仰望。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女聲插入緊繃的氣氛:“列文哥哥?列文哥哥?”
席恩一震,猛地看向已經被夷為平地的住處。沒有漏看他細微的神情變化,諾因大喊:“攻擊!”一手凝結出一柄藍紫色的電光長槍,投向呆呆站在廢墟里的少女。史列蘭也反射性地抽出神罰之劍,向面前的敵人刺去。
“伊莎貝拉!”身體比意識更快行動,當席恩反應過來時,已抱起友人,身後帶起一道長長的金黃血線。雷槍將地面打出一個凹陷,迸發的電弧使法師麻痺了一瞬,正好讓接著六發念動波趕上。一聲悶響,席恩飛出一段距離,消失在空中。
“主人!”哈瑪蓋斯又驚又怒,正要趕過去,身旁綠光一閃,養父的身影從樹洞形的光紋浮現,把驚魂未定的伊莎貝拉放在原先坐的位置:“待在這裡。”
“是。”明白自己闖了禍,伊莎貝拉咬緊下唇,摟住懷裡的旅行箱。她是按照兩人的約定,冬季慶典來玩,沒想到撞上這樣不巧的時機。哈瑪蓋斯擔心地撲過來,一邊治療一邊問:“您沒事吧?沒事吧?”
“不要緊,只是擦了一下。”席恩制止養子無謂的努力,神罰之劍是純粹的破壞力凝聚而成,雖然只是輕輕一劃,也必須用神力才能消融。遠處,楊陽驚訝地打量伊莎貝拉:她就是法娜?看來席恩是真的愛她。
不過除了神色還算鎮定,這個女孩實在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救回了維烈,其他人卻危在旦夕。元素的枯竭導致結界無力維繫,情況刻不容緩。因此一見史列蘭抱著父親上來,楊陽就握住胸前的傳音水晶,在心裡喚道:(昭霆,軒風,冰宿,小玲,預備!我要數數了!)
“就等你這句!”昭霆怒吼,用力丟出兩個聖光術卷軸;軒風拼命咽回一口腥甜,將最後一包妖精粉投出去,勉強撐起即將崩潰的結界;冰宿默默回了聲收到,繼續辛苦地配合兩個同伴淨化無處不在的負能量。
只有邱玲猶豫地偷瞄席恩,陷入激烈的內心鬥爭:如果殺了他,拉菲一定會怪我。
再說,少我一個也沒差,他們本來就把我當多餘的食客、炮灰反而是這個人,還看在拉菲的情面上讓我待在安全的地方。
下定決心,她不再理會楊陽的心聲。
(三、二、一!)
熾亮的光柱破開昏暗的視界,連空氣也彷彿染成了金色,光芒照耀的範圍,都鍍上一層閃閃發亮的光粉,交匯的頂端迸出神臨般璀璨的輝光,像猛然綻開一朵巨大的金黃色菊花,一絲絲花瓣劃過優美卻充滿死亡氣息的弧線,所過之處,一切生物都化為虛無。
毀滅神的天罰,'黃昏之禁章'。
雙界體質,就是諾因等人隱藏的王牌。除了楊陽,滿願師都是席恩的後代,有兩個世界的特徵,這就使得魔法神的領域出現了“漏洞”。若她們的意志一致,執念夠強,甚至能把所處地變成暫時性的重疊區域,使混亂神的力量最大程度地降臨。加上楊陽的引導,足以一舉扭轉戰局。
然而他們疏忽了:這個戰術對席恩同樣有效。由於在人界昇華,他受法則的限制更強。這麼一來,始源之海就能與現世接壤。
何況,他也擁有一個'導標'。
神之羽翼舒展開來。
宛如光織成的帷幕,遮蓋了半個天空,無數噴泉般的光流從末端湧出,呼應漸漸清晰的浪濤聲震盪出響徹寰宇的鳴動,傳遍世界的每個角落。
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不是生命也不是死亡,時間在這一刻停滯,神力在這道輝煌的彩虹前止步。
“遣返。”魔王將部下送回負位面,那是主掌毀滅的神祗,只要擦著一點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謹慎起見,還是召還為妙,“卡雅,你也趕快回來。”
純黑的法師袍染上湛藍的色澤,如水清亮的銀光在高聳的領口和袖管衣襬流動,構築出簡約精美的紋飾。一頭烏髮從髮尾泛起藍色,如海浪向上曼延。前額血色的水晶額飾像有生命般跳躍著更加明亮的豔光,與耳下的秘銀十字架妝點出清雋孤冷的面容,在清冷的氣質中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