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然而橫禍,都是突然降臨。
因為他長相清秀,被巡視的官員看中,和其他幾個平民孩子一起,送進宮當“侍從”。
這是好聽的說法,誰都知道十來歲的男孩進去是幹什麼。
原以為紅顏多難,沒想到男人長得好看點也遭殃。
臨行的前一夜,母親抱著他流淚。侍侯貴族小姐還好,就怕被有變態興趣的老爺們看上,折磨至死。定時從王宮後門駛出的運屍車,平民有目共睹。
不要頂嘴,不要爭寵,也許也許忍幾年就能出來了。母親含淚叮囑到凌晨,看了眼窗外,終於崩潰,痛哭失聲,從床下的木盒拿出一把短刀,塞給他。
'懷恩家的男人不可受辱。'顫抖的聲音卻透出堅定,'克魯索,實在忍不住,你就用這把刀,解決自己。' 他點頭,卻在半途偷偷扔掉刀子。因為進宮時一定會搜身,被發現不止他倒黴,母親也會受連累。
反正皮肉苦,男子漢大丈夫,忍忍就過去了。
抱著這樣的決心,年僅十二的少年走進王宮,邂逅了和他交纏半生的少女。
她穿著白裘站在樹下,聽到動靜,驚訝地轉頭打量他。黑髮隨風微揚,月光的帷幔輕柔灑落,像為她鋪上一層銀粉,閃閃發亮又帶點朦朧的神秘,容貌文靜秀雅,麗如寒梅綻放,神如秋水染霜,眉間隱隱含著一絲清靈之氣。
雖然年齡幼小,少年也為之失神,心跳不受控制。
'看什麼看,鄉巴佬!' 雙手叉腰,對方毫無淑女氣質的架勢粉碎了美好的印象。
形象破滅。
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帶刺的玫瑰而不是純潔的百合,是兇悍的母獅而不是嬌柔的小貓,少年嘆了口氣,然後被帶隊的侍從壓著頭道歉,得知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女。
被那纖細的食指指住時,他是以為,她要報復他的
“喂,你別老是像木樁一樣不吭聲啊。”坦率地道歉不是拉克西絲的作風,只能用這種彆扭的方式表達歉意,希望部下能罵她幾句。克魯索將自己從過去抽離出來,用一種瞭然的語氣道:“閣下不必覺得虧欠我,您的庇廕就是最大的幫助,我可以寄錢也可以寄信給她,母親一直生活得很好。她彌留的那段日子,您也準了我的休假。”
可惡,他是我肚裡的蛔蟲嗎?雖然不甘心,拉克西絲還是不得不承認聽了這番話,情緒上好受了許多,只是還有點遺憾沒見過他的母親。
見鬼!我見他老媽幹嘛!
拉克西絲下意識地加快步伐,帶起披風飄揚,身姿威風凜凜。
“閣下。”克魯索一手搭在她肩上,“您走錯路了。”
“”女王陛下悻悻然把腳收回來。總參謀長擔憂地注視她:“是太累了嗎?政務我幫你看,今晚請好好休息。”拉克西絲用力甩手:“沒事啦。”
“我不認為沒事,你的樣子很不對勁。”
“煩死了!你真應該改名叫特羅嗦才對!”
對主君不分青紅皂白的咒罵,大度的部下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更確定她的失常。
唉,果然陛下的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克魯索完全理解到另一個層面,溫言道:“不達成精神和肉體的協調,勉強自己也不會有任何成果。就算您不為自己,也請為莉莉安娜殿下保重,她會擔心您。”
“知道了。”拗不過這個遲鈍的傢伙,拉克西絲只有妥協。用諾因的話來說,是所謂一物降一物。
遠遠望見目的地,兩人默契地掏出胃藥吞下,不然喝完王女殿下的午茶就得跑廁所。
隔著玻璃牆,拉克西絲看到莉莉安娜拿著一隻式樣古樸的手鏡卸妝,皺起眉頭。
她想不通當初怎麼會把那面詭異的鏡子給侄女,這個微小的疑問很快淹沒在腦海深處,走了進去;克魯索隨手關門。
“姑姑,克魯索大哥。”莉莉安娜驚喜地起身迎接,“我剛做好焦糖泡芙,乳酪餡餅和藍莓慕斯,快來吃。”
“啊哈哈哈。”拉克西絲硬擠出笑臉,“那一定要嚐嚐。”克魯索完美地控制住臉上的表情,行禮感謝。
畢竟有心事,將奶精和砂糖放進紅茶調勻,莉莉安娜怔忡地擱下銀匙。
“丫頭,吃東西的時候別胡思亂想。”拉克西絲頭痛的事只有比她更多,但該調劑還是得調劑。就像她再忙,也不會忘記美容一樣。
“我聽說,亡靈大軍攻克了凱德蘭城。”莉莉安娜垂下眼,紫眸浮起濃濃的傷心和不解,“肖恩先生說,父親是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