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另一個自己。
“楊陽,你還小,不要學我,開啟你的心,看看周圍吧。”
“我”
“代替我,幸福。”
楊陽垂下眼,沒有說話。
忘掉神官,是不可能的。她也沒有勇氣撿起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再交到另一個人手中。
※ ※ ※
空之月十六日,楊陽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秀麗的筆跡和神官一樣,寫著:今天是那傢伙的生日。
眼前一黑,楊陽險些暈過去。
緩過氣後,她伏在桌上,緊緊咬著手肘,無聲地慟哭。
神官他大概連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吧。
無父無母,以為自己是王室的私生子,結果是個無良祖先的j□j。
銀髮聖職者開朗的笑靨,和他生活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幾乎令她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走進廚房,做了個蛋糕。代替那個人,一口一口吃完。
蛋糕什麼味道她根本吃不出來,只嚐到自己眼淚的滋味:鹹鹹的,澀澀的。
然後她在房裡燃起火盆,撕下日記,一頁一頁燒掉。
明知那人已經不存在,燒掉也看不見,還是想傳達自己的心意。
她的對面是無垠的黑色大海,一不小心就會溺斃。
可是死了又怎麼樣?也見不到他。何況這個身體,已經死不掉了。
凝視空空如也的雙手,楊陽突然體會到父親的心情:無法回首,也看不到未來,只能像個行屍走肉般,一天天混日子。
※ ※ ※
“你又發什麼瘋?”
“啊?”
放下咖啡杯,中城城主指著對座的少女:“眼睛腫得像核桃,別告訴我你天生就是兔子眼。”
楊陽反射性地一摸,並沒有浮腫,這才想起自己的魔族體質:“騙人!”
“哼。”諾因別過頭,滿臉無趣地攪拌杯裡的液體。即使外表正常,那副要哭不哭,死樣活氣的德性,瞎子才看不出有問題。
更別說史列蘭昨晚衝進他的房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經過。
他沒去碰一鼻子灰,侍女也報告:房門是鎖上的。
鎖上的門,就像她的心。
鬱悶。手上的動作變得粗暴,諾因一口喝乾最喜歡的冰咖啡,感覺這是他生平喝過最難喝的一杯,苦得發酸。看出他神情有異,楊陽關心地問道:“怎麼了,諾因?你也心情不好?”
“是不太好。”諾因隨手撥了撥鬢髮,長度似乎有所增加,這很罕見。自從他的頭髮長過耳,就幾乎不再長了,他朝思慕想的鬍子也是,這是不是個美好的徵兆?
心情瞬間陰轉晴。
“對了,你是低血壓,早上起來是你在幹嘛?”
“照鏡子。”諾因趴在穿衣鏡上虎視耽耽,半晌,肩膀垮下來,“可惡,沒有算了,明天一定會長出來。”
“什麼東西長出來?”楊陽奇道。諾因用熱切的口吻道:“鬍子!”徹底沉默了兩秒鐘後,楊陽無力地道:“我無法想象你長鬍子的模樣。”那麼美麗纖細的臉。
“我可以告訴你,非常的雄壯威武!”諾因已經在腦子裡構繪了無數遍。
是彆扭得要命吧。
史列蘭湊趣:“我也要長!我也要變威武!”楊陽咬牙:“你更不適合!”
扣上領子,整裝挺身,諾因朝鏡中的自己綻開精神的笑靨:“好!上班!一起去吧,到城牆上看日出?”楊陽一怔,情不自禁地回以笑容:“好啊。”
之後,她養成了每天早上照鏡子、微笑的習慣。
笑是過一天,哭也是過一天。
和諾因在一起,會覺得生活很簡單,很愉快。
半邊天空染成瑰麗的金紅色,地平線清晰可辨,像一條熾白的光線,漸漸變粗變深,突然,火紅的波動噴湧而出,萬物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下,深藍色的氤氳一掃而空,四周一下子亮起來。
楊陽陶醉在壯闊的自然景象中,深深嘆息。諾因也一霎不霎地眺望,唇畔掛著笑。
帶隊路過的肖恩絲毫不理解他們的感動,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嗯,顏色很漂亮,像軍營對面粥店的海蘭婆婆親手醃的鹹鴨蛋黃。
幸好楊陽和諾因不知道他的感想,不然會聯手暴扁他一頓。
棕發的軍團長有著將大部分東西聯想成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