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楊陽漲紅臉,她不好意思開口,卻沒為大局考慮。維烈捍衛女兒:“您不能親自出馬嗎?”
“我?我現在是外強中乾。”蘭修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那小子也是,這個身體連他一個零頭的力量也發揮不出。不過他能召喚使徒啊,怎麼搞得比我上次出來時還落魄?”楊陽一愣:“什麼使徒?”
“耶,賀加斯沒讓他繼承我的遺產?”
“據我所知,沒有,史列蘭說他很長很長時間都獨自生活。”
“真吝嗇,還把我當牢犯,他的宿怨就這麼深嗎?我只不過偶爾捉弄他而已。”蘭修斯顯得很傷心。楊陽默然:你這種個性,正經一點的人都受不了。
“好了,不談那個萬年更年期老哥。”蘭修斯一甩頭,長指按在楊陽眉心,後者只覺接觸的部位一痛,大量的資訊流入腦海,“——代我告訴他,會對他有幫助,以他目前的本事,自保也成問題。”
“你自己為什麼不告訴他?”好一會兒才消化完,楊陽扶著額頭,暈乎乎地問。蘭修斯越過她,看向不知名的遠方:“我說了,我只是前代的我刻意保留的殘餘意識,而他是完整體,和他對話,我會吃不消他的精神力,碎成真正的殘渣。歐塞鬧叛逆時我才喊了一聲,就差點完蛋。也沒法回去我的原身,狠狠揍那個叫席恩的小混蛋。”
楊陽愣愣地聽著,修改了對這個神的認識,她本以為他是個隨性、愛開玩笑又不負責任的父親,原來並非如此。
說起來,他為什麼要辛苦地留下一部分的自己,撐那麼長久的歲月呢?
“我們會阻止席恩。”維烈堅定地道。蘭修斯瞥了他一眼,浮起詫異之情:“呀,你,我認得你,你也很酷啊,坐著很帥的戰艦,指揮軍隊。還有一次在路燈下看報紙,和一個紫色眼睛的男人說話。”
“什麼?”維烈愕然,隨即醒悟,幾乎用撲的抓住他,“父親!你是說父親!”楊陽也被意外的訊息轟炸得瞠目結舌。
“哦,他是你父親啊。”
“等等,蘭修斯,你怎麼認識爺爺?”楊陽回過神。
“我在夢裡見過他,我有夢見的能力。”混亂神這才注意到他們相似的面孔。維烈失望地鬆開手:“原來是您看到的過去不對!”他又撲上去,急切地追問:“那個男人是紫色眼睛?幾歲?路燈是什麼環境?”
在基連被優俘虜以前,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根本不可能和平談話。摩耶也沒有“路燈”這種東西,到了晚上道路自動發光,那麼那麼
“穩住。”看出父親快昏倒了,楊陽嘆著氣扶住他。蘭修斯回憶道:“那個男人大約二十三四歲,環境嘛,我不知道是哪裡,挺古色古香的,啊!”他擊了下掌,在半空劃出光的字母。
“附近的路牌和商店名是這種文字。”
魔界宰相激動得難以自己。
這是法文。
滾滾流動的黑河環繞住巍峨的石築城堡,彷彿一條咆哮的巨龍,發出炸雷般的轟鳴,暴躁地翻騰。高懸的鋼索吊橋卻穩穩地架在河上,紋絲不動。兩隻栩栩如生面目威儀的雙頭龍雕像一左一右護衛著青銅巨門,門上以金屬澆鑄出壯觀的圖案。冥王就站在這扇巨大的拱門前,由衷感嘆:
好大的氣魄!
“娜夏,你怎麼回來了,大人叫你嗎?”
左邊的雕像吐出沉厚的聲音。普路託嚇了一跳,應道:“是是啊。”
“那你快進去吧,遲了他又要睡著了。”兩個守衛一齊鬨笑。普路託也忍俊不禁,頷首走進大門。
裡面是一座宏偉的大廳,四十三根巨大的石柱高高聳立,色調深沉樸素,莊重而有氣勢。筆直走,是灰石鋪就的長廊,暗金色的紋飾精美別緻,盡頭矗立著一扇水色門扉,流轉著清冷的光華。
冥王架起一層抵擋衝擊的防護膜,才穿過那道空間門。他是強制附體,一不小心就會被彈出去。
瑰麗的星空取代了天花板,散發出淡淡的光暈,腳下也是不斷變化的星雲,瞬息間就經歷了誕生和毀滅。置身在這裡,好像飄浮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普路託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壓倒性的靜謐籠罩著這個房間,其中蘊涵的深刻孤寂令普路託心口一痛。他凝聚視線,看到了水晶王座上的身影。和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孩子不同,是成年後的模樣,周身圍繞的淡紫色霧氣為他增添了一抹詭異。他閉著眼,卻明顯不是在睡覺,睫毛輕顫,抿緊的唇透露出痛苦,放在扶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
“歐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