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隨手耙梳柔順的黑髮,無面之王再次綻開魅惑眾生的笑靨,一如蕩人心魄的低語:
“不過喲,你們欺負了我心愛的寵物,又把這裡攪得亂七八糟,不教訓你們一下說不過去。”
“想打?來啊。”扎姆卡特躍躍欲試。史列蘭忿忿然瞪著對方,準備祭出神罰之劍。肖恩和維烈想著如何調解,避免一場父子大戰。月卻嗅出一絲不妙的氣息。
“不不不,那太沒品了。”歐斯佩尼奧搖搖食指,眉間浮起惡作劇的狡黠,“打擊心靈,才是高明的做法。”
語尾重疊著一串爆破的巨響,支撐天頂的石柱全碎,轟然倒塌,揚起如霧的煙塵。下一秒,海水洶湧灌入,沖毀這座美倫美奐的精靈城。
“不好!”月的碧藍風界和肖恩的水球同時張開,才險險逃過滅頂之災。暈頭漲腦中,深淵領主含笑的聲音遠遠傳來:“趕緊回去吧,不然,還會有遺憾等著你們。那個中城城主已經答應他敵人的合作協議,你們去晚的話,可是會錯過我們精心佈置的饗宴。”
終於風平浪靜時,肖恩搖搖頭撐起身子,一具海精靈的屍體在他眼前漂過。
結果他們一個也沒救到。
“哥哥,我總覺得心裡頭不塌實。”
“女性無謂的感傷。”
“你!”海精靈公主氣得掄起粉拳,卻不敢打下去,只是作勢揮了揮,“壞哥哥,一天到晚嘲我!”紅髮法師撲哧笑出聲,更添青春亮麗的風姿。
斜睨她,埃娃意有所指地笑道:“總是這麼不解風情,將來哪個女人敢要你。”霍娜頓時滿面飛紅,抓了只蘋果削起來。
迪斯卡爾咳了兩聲,純粹出於病弱,卻被妹妹理解成心虛和不好意思:“好好,不逗你——哥,你該睡了,每天都弄到三更半夜,明知自己身體不好。”學究狂頭也不抬,繼續專注書寫:“等我配好這套藥劑。”
“夠了啦!晚一天寫又不會怎麼樣!”埃娃快受不了他。
“我會睡不著。”迪斯卡爾非常認真地睇視她。埃娃只有咕噥著妥協。霍娜雖然也無奈,卻沒有說什麼,起身幫他披了一件衣服,又看他不時把鬢髮撥回耳後,靈機一動,和埃娃偷偷商量。
於是,當海精靈王子終於滿足地合上筆記,就瞥見耳畔的長髮被髮帶交叉綁起,沉默了一瞬。
“埃娃。”直覺是調皮妹妹搞的鬼。
“不是我啦。”感覺出兄長的不快,埃娃沒義氣地出賣友人,“我只是幫兇。”霍娜賠笑:“不是很好嗎,你就不用嫌頭髮礙事了。”
“好是好,可為什麼是紅綢帶?”這是迪斯卡爾關注的重點,莫怪他不領情,髮式本來就女性化,再綁紅的更娘娘腔。兩女異口同聲:“因為配你啊!”她們試過其他的,都不及這根好。
無言,不跟她們一般見識,迪斯卡爾徑自抱起灰兔餵食。
可憐的哈羅西恩。霍娜和埃娃同情地看著被迫硬塞的兔子,這傢伙簡直是寵物殺手。
“我在想,霍娜。”迪斯卡爾漫不經心地咬著菜葉子,清涼的味道充滿整個口腔,“你喜歡的還是那個人。不管他演得多麼像我,那些天和你接觸的都是他。”霍娜焦躁起來,兩手撐著床沿,直直看進他的眼底:“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你在害怕什麼?”被她說中心結,迪斯卡爾一震。
“其實我也不知道。”一貫沉穩冷靜的俊容浮起淡淡的迷惘。埃娃關懷地插口:“哥,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聽聽。”迪斯卡爾揮手:“大人的事,小孩別管。”埃娃大怒,撲過去捶他,當然沒用力。
“別別。”霍娜還是看得心疼,拉開友人。喘了一會兒,埃娃氣呼呼地申明:“我不小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反而是哥哥顧慮東顧慮西,像個別扭的小孩!”一箭穿心,迪斯卡爾自覺面上掛不住,擺出威嚴的架勢訓斥:“那種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真正的感情,就應該嚴肅處理,搞清楚前因後果。”
你還當是做學問吶?兩人十分無力。
“迪斯卡爾。”一把扣住他的雙肩,霍娜回應他鄭重的態度,“我承認,一開始吸引我的是那個人演的你,但我始終無法表白,因為他是假的,他讓我潛意識的不安。而你不同,你的眼睛很清澈,映出來的是真正的你——這就是我的感情,沒有理論可言,只是個水到渠成的過程。”
心底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卻被厚厚的冰層封住,就和盤踞著濃霧的大腦一樣,讓他找不到真實的自我。
霍娜眼中的他,真的是他?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