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唇角,冷酷而悽豔。
j□j歷1038年淨之月28日,東城伊維爾倫首府坎塔薩迎來一位風塵僕僕的客人。
魔法師公會前面的廣場上,一圈圈排列著傳送法陣,不時亮起水銀色的光芒,每一次發光就代表有人進出。這裡可以直達大陸的任何地方,只要對面也有個相呼應的魔法陣。然而,不同於只能用一次的短距離移動,這種長距離的轉移必須風系的魔導師才能發動,而且要價不菲,比空浮舟還貴。雖然速度更快,安全性卻比不上,一般只有趕時間的旅人和擺闊的富豪才會使用。
沾滿塵土的斗篷長及腳踝,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兜帽拉過眉眼,只露出秀挺的鼻,欠缺血色的唇和線條清俊的下頜;肩挎鼓鼓囊囊的揹包,袋口斜插著一把漆黑的長弓;肩頭停著一隻像是魔寵的紅色小鳥。乍看和普通的冒險家沒有區別,但不少人還是對她清瘦的身形多瞧了一眼——這年頭,單身旅行的小孩子太少了。
“祝您一路順風。”工作人員例行性地招呼,冷不防對上一雙抬起的黑眸,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這雙眼,平靜得像一灘死水,卻在深處燃燒著兩簇冰焰,冷得懾人。
“謝謝。”楊陽露齒一笑,遞給他一枚金幣,“希望你的祝福會生效。”
工作人員呆呆目送她的背影,連高額的小費也忘了。剛剛那一笑,明豔奪目,徹底掩蓋眼裡的冷洌,卻透出一股莫名的淒厲,直揪人心。
一踏上市街,楊陽就一霎不霎地瞪視遠方高聳的建築群,眸光雪亮一如火烤過的刀鋒,臉上雖沒有明顯的表情,右手卻神經質地抓緊斗篷。察覺她的意圖,菲尼克斯再也忍不住,用'心靈通訊'勸道:《主人,回去吧!你一個人來做這種事,太危險了!》
楊陽收回視線,步履如常地往前走:(放心,我有計劃。)
《有計劃也不行,你肯定會失敗的!白白賠上一條命!》
(小姆。)楊陽神色微沉,笑容相反的和藹,(我不想聽到任何詛咒的話。)菲尼克斯頸子一縮,不敢再吭聲。良久,才再接再勵地開口:《那那你至少捎個信回去,免得他們擔心。》
(不用。)
《但是他們遲早會追上來啊!》
由於盧內爾德競技場事件,東城全面封鎖了通往中城的傳送法陣,所以楊陽是從北城的邊境都市雷南郡過來。不過,稍微有點追蹤經驗的人都能推算出她的行程。
楊陽冷笑了一聲,走向路旁一家怎麼看怎麼不正經的酒店。菲尼克斯這才發現她們已經離開鬧市區,來到和風化街相鄰的曖昧地帶。這裡龍蛇混雜,危機四伏。它連忙提高警惕,更加想不通主人在打什麼算盤。
推開活動擋風板,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混合了汗臭、酒精、菸草、迷幻藥和廉價香水的味道。楊陽眉頭也不皺一下,鎮定四顧,在這裡的客人無一是善類。身材魁梧,滿身刀疤和怪異刺青的傭兵;相貌猥瑣,眼底卻精光閃爍的情報販子;揹負懸賞的罪犯和亡命者;失意的流浪漢;單純的醉鬼;角落還有幾個男人在戲弄一名女服務生,做出種種不雅的動作。換作平時,楊陽看到這種場面就算不立馬掉頭逃跑,也會臉紅上半天,此刻卻跟沒事人一樣,徑自走到櫃檯前。
“一杯紅酒。”
本來警惕生面孔的人們看到這麼平靜的反應,都放下心來,回到各自的世界。酒保熟練地調了杯血腥瑪麗,端給太過年輕的客人。
酒非常烈,味道也算不上好,卻很切合楊陽現在的心情,一杯接著一杯灌,同時凝神細聽周圍人的談話,過濾有用的情報。
“最近大陸的情勢可真不太平,連魔族也冒出來了。”
“還是我們的王呢,這回就算各城起兵造反也不奇怪。哦,西城不會,他們都讓魔界宰相當官了。”
“搞不好血魔就是那個什麼宰相!”
“喂,聽過沒,前天有條白銀龍在王宮上頭轉悠。”
“你醉翻了啊!說胡話也要個限度!”
“不光是我,很多人都看見了!”
“這次春之祭典真是亂七八糟,好在咱們這兒不錯,神殿出來灑花的妞兒個個漂亮。”
“聽說還有場禮拜,專門慶祝大人回來。”
“不是吧,我聽說是淨化啊,畢竟是從那種魔窟逃出來。不管怎麼說,宮裡那些傢伙又有眼福了。”
“嘿嘿,我們也去偷看吧,說不定還能瞧見兩個。”
有用無用的訊息在空氣裡傳遞,聽到最後一條,楊陽雙目一凝,浮起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