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擋而淋得血跡斑斑的菲莉西亞柔聲安慰,朝來人投以憤恨的目光。帕西斯呆呆站著,甚至沒聽見妻兒的聲音:“肖恩師父?”
“嗨,帕爾。”席恩輕快地打招呼,手指疾彈,哭聲立刻停止。
“你!”
“放心,只是讓他們安靜而已。嗯,你們弄得很狼狽,本來交代過他們要小心,祭品應該是乾乾淨淨的才好。”
“你在說什麼,肖恩師父?”帕西斯困難地發聲,暈旋感不斷加重。席恩燦笑:“還問?你明明不是這麼遲鈍的人。”
“這一切都是你乾的?為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厭倦了罷了。”嫌披散的長髮礙事,席恩隨手編辮子,無視對方激烈非難的眼神,自顧自道,“帕爾,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一個濫好心的笨蛋?也許吧,過去的我的確是這樣,照著姐姐教我的禮儀道德處世,回應你們的憧憬,努力做個偉大的好師父。但我真的很累,我想發洩,我想報復——一句話,我受夠了!”
帕西斯呆若木雞,碧眸浮起絲絲迷惑,心裡的天平不住搖擺。
這個混蛋人渣,霸佔肖恩師父的身體不夠,還毀謗他!傷害帕西斯的心!菲莉西亞怒極,幾次欲言又止。不知有意無意,囚禁著肖恩的手鏡總是在她眼角閃爍。
“大概你們把我當成神一樣不會變的聖人,但很可惜,我也是人,一個普通人。我有弱點,我有想望。事實上,在卡修對我下毒時,我就有之前的人生全部被顛覆的感覺——做一個好人有什麼意思?我差點像狗一樣死掉!我要抗爭這種不公平的命運,我要把握自己的人生!”
“不對”帕西斯虛弱地反駁,連連搖頭。情感叫囂這個誇誇其談、滿口怨言的人不是他,理智卻起了共鳴,侵蝕著心底的信念和依戀。
因為對於人性的瞭解,他不亞於魯西克。
一幅畫面陡然浮現,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那是在塔拉斯的難民營,從棕發青年臉上滑落的淚珠。
清澈,透明,煥發出動人的光輝。
“我說過,我的眼淚很廉價。”
彷彿看透他的心思,席恩笑著追加了一句,徹底粉碎帕西斯的堅持。
雙眼蒙上渙散,銀髮青年踉蹌後退。菲莉西亞反而踏前一步,咬牙道:“夠了!給我閉嘴!”被妻子的聲音喚回少許神智,帕西斯甩甩頭,乾澀地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席恩但笑不語,打了個響指。身穿各色袍子的老者無聲地出現,身後還跟著數量可觀的高階法師。
“準備儀式,送我們去地下神殿。我估計華爾特的大軍就快到了。”
地下神殿?帕西斯一愣。菲莉西亞推搡變呆的丈夫示意他快逃,大聲道:“你的目的是我吧,放帕西斯和孩子們走!”
“呵呵,莉,你很聰明,可惜不夠冷靜。你們都落了網,還妄想逃掉?乖乖站著,我不想對你們動粗。”
“你想讓菲莉西亞去救世?你瘋了!”意會他們的對話,帕西斯怒吼,“別人都要她去當世界之相沒關係,你是她的養父啊!怎麼可以!”
“我也不想啊,是眾神的命令。”席恩隨口推卸責任,雙手攤開做無奈狀,“這次的災難不是我能解決的,只好讓莉出馬。就是因為不想她死,我才佈置了一個專門的儀式。”帕西斯冷笑:“說得好聽,你和東方學舍聯手,把我們騙來,鬼才相信這儀式會安全到哪兒去!”
“總比我死好。”
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帕西斯打著寒顫瞪視簡直像換了個人的師父,聽著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不想死,帕爾。眾神說了,要麼我犧牲,要麼莉犧牲。”
“你——”正當他握緊劍柄的瞬間,轉移法陣啟動了。
黑曜石的地面上浮現出複雜的紋路,發出水銀色的光芒。彷彿地震的轟鳴不絕於耳,呼應四壁的震動節奏。突然沿著法陣的圓周裂開,凹陷下去,漸漸沉入地底。
當華爾特和拖著重傷的身體前來的麥先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遠處傳來沉悶的雷鳴,宛如破滅的序曲。
※ ※ ※
下意識護住妻子的帕西斯只覺壓力一波波衝擊全身,初時連眼睛也張不開,胸口窒悶,嘴裡瀰漫著血腥味。漸漸適應了這種感覺後,他睜開雙眼,視野從金星亂舞轉為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慢慢浮現出輪廓,他們竟然踩著大廳的地板往下沉。頭頂是凹凸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