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輕。”金髮城主笑了笑。銀髮青年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隨即露出遲疑之色:“讓我考慮一下。”他不想給徒弟添麻煩,去那裡,他可能會踢場。但是,他又想看看那個母親出生的小島。
“沒問題,你慢慢考慮,後天以前給我答覆就行。啊,不過我很好奇,你的耳朵為什麼不是羽毛呢?”
“有羽毛的是羽族,我是翼人,不,半翼人。”帕西斯聳了聳肩,沉鬱的心情略微開朗,“羽族是未進化完全的翼人,所以在族裡地位比較低。不過,這些也是我從書上看來的,實際如何不清楚。”
“應該沒錯,席斯法爾就說過那群禿毛什麼的咳咳。”發覺這句話連師父也一起罵了,羅蘭連忙乾咳著掩飾過去,“不過他對克里莫族長倒很尊敬,因為對方給了他不少照顧。”
帕西斯的身體頓時繃緊:“克里莫還活著?”羅蘭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心裡若有所悟:“是,但時日也不多了,所以才提早舉行空之祭,想選出接班人。”
“”
“沒關係,師父,有什麼恩,什麼怨,都趁這個機會一併了結吧。我不想你為了我,將來後悔。”
深吸一口氣平復沸騰的情緒,帕西斯毅然吐出兩個字:“我去。”
※ ※ ※
千年前,為了徹底和人類斷絕關係,十位翼人長老以生命的力量活化島嶼,使之升空,成為名副其實的'天空之島'。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仇恨被淡忘,越來越多的年輕一輩受不了和平卻拘束的生活,離開故鄉,來到這個大千世界。席斯法爾的父親就是其中的一個,因此他是羽族和人類的混血。
透過他,預見到自己快要撐不住結界的現任族長克里莫與東城城主搭上線,透過幾次交談和長期的觀察確認他可以信賴,決定將族人的未來委交給他。理所當然,這次空之祭羅蘭就成為最重要的主客。除了他以外,滿願師蘭冰宿,紅族族長艾德娜·菲爾,水族族長艾露貝爾·西琺和三將之一席斯法爾·克雷因也在受邀行列;而帕西斯是羅蘭自己要求陪同的隨行者。
以藍天為背景,翠綠的小島峰巒疊嶂,地形多樣而豐富,遠遠看去就覺景緻優美,滌人心脾。深深凝望那片原以為此生無緣的世外樂土,帕西斯整個人飛進母親的童年,遙想她是如何在那裡出生、長大,而沒有注意到同行者的情況。
“師師父。”一個明顯壓抑到極限的呼喚響起,清冽的聲線完全不復平日的理性沉穩,反而顫巍巍的像受了莫大的驚嚇,“這個這個東西真的不會翻嗎?”
“怎麼?”帕西斯回過神,環視眾人一個比一個慘白的臉色,不解地歪著頭,“感覺不平穩嗎?”
“平穩,但是——”四面空蕩蕩的,實在很不保險!
“平穩就行了嘛,我保證它結實耐用,穩如平地,看!”說著,帕西斯還身體力行地一手握拳,重重擂下,駭得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異口同聲地喊道:“別敲!別敲!”
嗚嗚嗚,心臟差點被他嚇得跳出來!
沒錯,他們一行六人,正乘坐在一塊無所憑依,約二十厘米厚的大毯子上,朝天空之島飛去。據說這是帕西斯嘔心瀝血的作品,質量可靠,舒適性強,沿途還可以欣賞風景。
見鬼的欣賞風景!他們壓根不敢東張西望,眼睛就釘死在毯子上,唯一的念頭是——從這裡掉下去,絕對屍骨無存!
羅蘭欲哭無淚地狂踹當初的自己:真不應該鬼迷心竅信了這傢伙的巧言令色,坐上這條催命毯。他寧願單槍匹馬面對十萬大軍,也不要再經歷一次這種酷刑。
連他都這樣,其他人的狀態更不用說。而且那個始作祟者還嫌不過癮,摸了摸光滑的下顎:“你們覺不覺得太慢?”
一雙雙眼睛驚恐地睜大,不及反應過來,某人已擅自下了決定:“是太慢了,照這個速度,天黑也到不了目的地——好,全速前進!”
“啊——”
這一次,崩潰的叫聲響徹雲霄。
※ ※ ※
“各位沒事吧?”
前來迎接的羽族小隊錯愕地看著五名男女搖搖晃晃地從一張怪異的毯子上面下來,毫無形象地癱軟在地。其中一個金髮青年喘了會兒粗氣,咬牙切齒地道:“師父,我們的樑子結大了。”
“我又沒惡意。”捲起毯子的銀髮青年聞言十分委屈,“我還是特地做風毯出來,想給你們一個安全又快活的旅行。”
是驚悚又悲慘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