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走路極慢,每一步都十分費勁,他的手上拎著一個古樸的盒子,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
張天養將意識散發出去,探到老人,卻是被一團氤氳的霧氣給抵擋住,彷彿精神力根本無法包裹此人似地。
那老者扭過頭輕輕一笑,整張老臉的樹皮般的皺紋舒展開來,不知道為何,張天養有種驚心動魄的荒謬感覺。
如果自己現在的心境是小溪清潭,那麼這個老頭就是汪洋大海。一股淵淳嶽峙的神態油然而出,不經過歲月和意境的打磨,是斷然不會有著如此的神態。
從鎮南王府外開始,一直到現在,張天養第一次有點感覺徹骨的寒冷。
這個老頭,實在是太古怪了!
等到老者好不容易走到王爺的跟前站定,鎮南王立即起身說道:“此人為我天雷帝國的第一丹青大師梵高,為幾代君主都做過御真畫像,也是我鎮南王府中的客卿。”
鎮南王語氣極為恭敬,似乎也有點害怕這個老頭。
大家議論紛紛,在太廟大殿上掛著幾幅先帝的畫像,尤為傳神,他們都有幸瞻仰過,彷彿先帝親臨似地,畫中人物栩栩如生,那帝王的威嚴不自覺地透過畫彌散開來,讓人忍不住跪拜。想不到歷代君王的御真畫像,全由這一個老者所畫。
大家敬佩之餘,又有些感慨,所謂真人不露相,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罷。
“王爺謬讚了,小可只是一介畫室,難登大雅之堂。”那老頭說話極慢,彷彿每一個字需要用盡力氣才能說得出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梵高大師不必謙虛,那位是劉伯爵,我想請大師幫我做一副畫來。”鎮南王恭敬地道,“還望大師能夠成全。”
“唔,可以。”那老者簡短地道。
隨後,他便慢悠悠地開啟那個造型古樸的盒子。想不到,那盒子之內另藏乾坤,一支看上去比尋常筆大上不少的大筆。此筆筆桿不知道是用何樹枝打造而成的,三股樹枝糾纏在一塊就像三條游龍擰在一塊,筆桿末尾上有一個金線扣著,而筆尖上的毛既不是羊毫也不是狼毫,帶著一絲灰黑色。而盒子裡面除了那支大筆之外,還有很多顏色不一的燃料,基本上世界上所存在的各種顏色,在盒子裡面都能找到。
“誰是劉伯爵?”那老者微。^ 眯著眼睛輕聲問道。
“是我。”張天養站起來笑道,“今日有幸見到帝國第一丹青大師,實在是榮幸至極。不過,我心中有個疑問,梵高大師有什麼能力畫出人心中的形象?”
“哦?看來劉伯爵對老頭兒有點不信任,那沒有關係。”那老者呵呵笑道,忽然動作變得快了起來,伸手一探,那支大筆被他握在手中。
此筆一在手,那老頭像換了個人似地,眼睛不再渾濁,而是清明無比,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天養,便鋪開一張羊皮紙。
沉思片刻,老者念動了幾句隱晦拗口的音節。
陡然,那支大筆發出金燦燦的光芒,原本安靜擺放在箱子裡面的幾個顏料盒子兀自飛到空中。
大筆筆尖一沾那顏料,竟然不需要人手控制,獨自在羊皮紙上游走了起來。下筆如有神,筆尖一蹴而就,絲毫不停歇。每當筆尖蘸那顏料的時候,便有一股澎湃的元素之氣像漣漪一般擴散開來。
這種作畫方式讓人覺得心驚,那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就連一向無所顧忌的黑玫瑰都面色難看,似乎無法看清楚這個老者到底實力是何等級。
那老者面色嚴肅,原本灰白的臉龐變的紅潤起來。只見他嘴唇翕動,念動著一連串的音節,那隻大筆就隨之音節遊走,或是勾勒或是點綴,一股肅然之氣不知不覺地彌散到整個大廳,那羊皮紙上,張天養的形象正在慢慢成形。
眾人不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個動作或者聲音,就打擾了這個丹青大師的作畫。其實,他們是被老頭瞬間散發出來的意境所震懾,而不由自主地沉溺到當中。
那支不知名的大筆,猶如一柄最靈活的武器,不但下筆精準,而且每一個勾勒都比人類要沉思很長時間。
時間悄然溜走,隨著那大筆緩緩上色的步驟,張天養的形象也越來越鮮明,也越來越傳神。
到最後,那老者忽然大喝一聲,親手抓住那支大筆,動作飛快地蘸起幾種顏料,在空中快速地畫著一個個古怪的符號。
那幾個符號,張天養雖然不認識,但是卻古樸難辨,像是上古文字。一股厚重的歷史積澱撲面而來,似乎要將人帶到意境當中。
張天養的眼睛何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