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眉清目秀,臉色煞白,胸脅那一記,傷得顯然不輕。
赫連春水一怔,臉色攸變,忽想起武林中一人形貌,脫口道:“舒自繡!”
赫連春水怕的當然不是舒自繡。
而是他知道舒自繡與鄺連其二人,都有一個大靠山。
這個“靠山”便是文張。
赫連春水怕的是文張!
可是,文張早已來了!
鮮于仇與喜來錦比拼三招,鮮于仇越戰越勇,內力恢復得越快,喜來錦已盡落下風。
但韋鴨毛的袖子忽然捲住他的怪杖。
鮮于仇最忌畏的就是韋鴨毛。
韋鴨毛的另一隻袖子已捲上了鮮于仇的頸項!
正在此時,另一隻袖子已攻了上來。
鮮于仇心驚膽戰,不料韋鴨毛竟有三隻袖子;一對袖子他已應付不過來,更何況有三隻袖子!
可是這隻袖子卻半截住韋鴨毛的袖子,絞纏在一起。
韋鴨毛的人立即變了。
他本來枯瘦的身軀突然膨脹了起來。
他隨即鬆開了捲住鮮于仇柺杖的袖子,攻向來人。
那人的白袖,也舒了過來;一青一白,兩隻袖子,袖口對聯在一起,兩隻袖子裡都像有洶湧波濤一般,激盪起來,也不知兩隻手掌,在袖裡過了多少招、多少式。
鮮于仇眼見來了強助,大喜過望,正要乘虛攻韋鴨毛,但息大娘雙劍已然攻到。
高雞血砰地撞破石牆,跨了過來,猛見一人,神態從容慈和,清癯有神的白衣文士,正以一雙袖子,與韋鴨毛一雙袖子,戰在一起,高雞血一看,情知不妙,叫道,“是文張!師弟小心!”
突地一刀斫來,出刀者神容威猛,白髮白鬚,正是高風亮!
第四十九章 大刀和扇子
高雞血的武功原來就刁鑽靈活,剛才與無情一戰,因為無情暗器太過凌厲,高雞血的武功根本不及發揮,而今高風亮一刀砍來,聲威逼人,高雞血後退半步,刷地抽出招扇,竟架住一刀。
刀是鋒銳無比,削鐵如泥的大刀!
但招扇只是紙和竹製成的扇子。
這一扇居然架住了這一刀。
高風亮喝了一聲:“好!”一刀便成千刀萬刀,猶如漫天風雨,挾威而至!
高雞血的扇子一開,扇子只書“高處不勝寒”五字,仿如游龍直衝雲霄,破扇飛去;他的扇子一開,張揚遮掩,那一輪急刀,全給他攔了下來。
高雞血讚歎道:“‘八方風雨留人刀’,好刀法!”
高風亮也拼出了真火,一持白花花的鬍子,雙手捧刀,一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之勢,道:“還有‘五鬼開山刀’!”
一刀斫去!
高雞血大喝一聲,招扇飛刺高風亮十一處要穴!
高風亮那一刀自斫他那一刀,高雞血的招扇自搶攻他的要害,兩人招式,全不相近,而且也完全不理會對方攻勢,但奇的是,兩人拆式,到了半途,卻都會合在一起,交擊之下,高風亮身子一晃,高雞血身形一震,兩人都喝了一聲採:“好!”
高風亮刀法一轉,竟雙手握住刀口,以刀柄為鋒,叱道:“試試我的‘顛倒眾生,授人於柄’刀法!”
他這一刀斫出,高雞血突然揉身搶進,他身體雖胖,動作卻出奇靈敏,挺著個大肚子,砰地撞上了高風亮!
高風亮給他撞跌七、八步,一時血氣責騰,但一刀已然斫落,正中高雞血肚皮上。
高雞血悶哼一聲,也退了三、四步,勉強把穩樁子,但腹部已為刀氣所傷。
要是他不是用“彌陀笑佛肚皮功”抵禦,這一刀若是斫落在其它的地方,則非骨折肉離不可!
高風亮刀勢又是一變。
他雙手捧刀,高舉過頂,胸門大露,刀舞急旋,自生一股猛烈的狂風。
高雞血叱道:“好個‘龍捲風刀法’!”即彈跳躍翻,縱掠閃躲,高風亮刀風的大力,全被他輕巧的避了開去。
高風亮已鬥出了真火,刀法又是一變,那口近六十斤重的大刀,在他使來,如鵝毛一般,輕若無物。
高雞血這才攸然色變。
他知道這才是“神威鏢局”的看家本領:
庖丁刀法!
高雞血是綠林裡的頂尖兒好手,高風亮則是走鏢的一流高手,這兩人天生就是對頭,但這次卻為了官府,朋友的事,拼個你死我活,出手間誰也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