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的張五。
張五一點也沒有猶疑。
他那一支細筆,立時被絞入三才奪裡。
假“張五”連第一招都尚未使出來,筆奪已鎖在一道。
結果完全令洪放和假“張五”震愕。
“陰陽三才奪”就像變成了樹枝,張五手中那支小筆,就像利刀,一記記的削了下去。
才不過一下子,三才奪被削成了一根禿棒。
筆尖已轉入中鋒,那是張五“春秋筆”筆法裡最凌厲的殺著,每一筆都帶著虎虎狂風,猶如戰陣殺伐!
假張五怪叫一聲,百忙中抽出吳天鏡一架,這照映之下,春秋筆的殺勢反向張五反攻而至!
張五跟廖六是同門,感情也最融洽。
他當然知道“軒轅吳天鏡”最大的威力是在:利用虛幻的景象,把對方的攻勢,反擊對方,當對方以為只是水月鏡花,不過幻像之時,它就會變成實實在在的殺著;如果對方防備招架時,卻不過是幻影假象而已。
對方攻勢越凌厲,反擊也更強烈。
張“五筆”意一緩,竟凌空畫起花鳥山水來。
攻勢頓滅。
假張五手持吳天鏡,物應心通,一時間竟難以節制,意與滔淡,防範頓疏,洪放見情形不妙,叱道:“五師兄,你幹什麼?!”
張五突然做出一個動作。
他把筆往咽喉一遞。
假“張五”在迷惚間,也把鏡沿往喉嚨一送。
這支橫掃千軍的筆,攻不了人,就反攻自己。
當筆攻向鏡子,鏡子反照了它的攻勢,而令筆反過來攻伐自己,鏡子頓失去了作用,人反而成了鏡子。
張五的筆,到了喉嚨,突然軟了,就像一根普通的筆一樣,筆尖在他的咽喉,只是輕輕點了一點,捺上一抹淡淡的墨痕,如此而已,春秋筆可剛可柔,隨心所欲。
可是假“張五”卻不知道如何控制“吳天鏡”的用法,這一個殺著到了假“張五”手上,變成了一個危機。
“軒轅吳天鏡”邊沿頂端有一枚尖簇!
假“張五”這回手一戳,無異是自取滅亡。
洪放乍見情形,顧不得背上疼痛,伸手一揚,三枚鐵蒺藜呼嘯而出!
一枚射向鏡子的尖簇上!
一枚射向鏡子的彎柄上!
一枚直取張五的眉心!
張五已經豁出了性命。
他看見雲大、李二,藍三、週四一個個先他而逝,又眼見廖六慘死。
他決意要殺眼前的兩人為廖六報仇,奪回吳天鏡。
當他一見“陰陽三才奪”的時候,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指天劃地”狐震碑。
“鐵蒺藜”。
這是九幽神君的兩大弟子。
狐震碑化裝成自己,“鐵蒺藜”扮成洪放,抑或洪放根本就是“鐵蒺藜”,合力暗殺廖六。
他明知自己決非狐震碑和“鐵蒺藜”聯手之敵,但悲憤之情已掩蓋了一切,他決定要以手中劉捕神的獨門法寶,來與這兩個惡魔一拼。
他伸手一按,“嘯”的一聲,一團墨汁,恰好迎射在飛彈而來的鐵蒺藜上。
“波”的一響,墨汁結成的硬塊,與鐵蒺藜一撞之下,碎成無數十片,但鐵蒺藜的方向,也被打歪,不知落到那裡去了。
同一時間,“假張五”狐震碑手上的“軒轅吳天鏡”被一枚鐵蒺藜震得一歪,尖稜便刺不中咽喉,只鏡沿在頸上抹了一道瘀痕。
而另一枚鐵蒺藜,卻射在狐震碑手腕上。狐震碑手腕一抖,吳天鏡落了下來。
“鐵蒺藜”的鐵蒺藜是淬有劇毒,通體尖刺的,但這一枚飛激在狐震碑的手上,竟只震落吳天鏡而不劃破面板,可見鐵蒺藜在匆急中的施放暗器手法輕重拿捏,仍毫釐不失!
吳天鏡一落,狐震碑如大夢初醒,不意自己的師弟鐵蒺藜會暗算他,怒吆一聲:“你幹什”但卻省起剛才危機,一時變了臉色。
張五手上的春秋筆一揚,人往吳天鏡掠去!
——這件寶物,決不能落到敵人手上!
“鐵蒺藜”卻是志在必得。
他一揚手間,兩枚鐵蒺藜分上下射至。
張五竄身一伏,伸手一抄,兩枚鐵蒺藜已然射到!
他要接住吳天鏡,便得給那鐵蒺藜射中!
他如果退身躲避,吳天鏡便必定落在敵人手中!
——吳天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