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挑媳婦的事兒嗎?豈不是反了?想到這裡我又稍微心安了一些,反正我到哪兒都是丫鬟的命,遠離了這個菜市場說不定耳根還能清靜一些。
沒過幾日,那尹公子和他的隨從便來到了我家要把我帶走。我沒有料到離別竟來得如此突然,一想到我即將離開這個剛剛熟悉的地方,一想到我娘即將獨守空房,眼前的視線立即模糊了起來。誰知我娘她見狀竟馬上飛身從屋裡拿出了一個好像已經準備了三百年的包袱丟給我,然後像趕瘟神一樣把我趕出了家門。我不怪她,我想她一定是見不得這母女離別的傷心場面。
貼著冷冰冰的大門,我輕輕說了一句:娘,保重。
就這樣,我離開了市集,離開了豆腐坊,離開了我娘,跟著兩個陌生男人開始了長途跋涉。我們每天都日出而動,日落而息,彷彿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對於未來,我開始有了些許的憧憬和嚮往——我們要去哪裡?會遇到些什麼人?會發生些什麼事?不斷膨脹的好奇心令心中積攢了越來越多的疑問。然而,我提問的積極性卻很快被同行的這兩根悶棍給打壓了,因為我幾次三番的虛心求教都被無情的當作了空氣。雖然我不是一個喋喋不休的話癆,但是也實在無法忍受一路的沉默,這直接導致了後來我見到個活人就想上去聊幾句的衝動。
我和那兩個男人之間也一直沒做過正式的自我介紹。不曉得他們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反正聰明如我還是知道了那隨從名叫斯求——我知道他叫斯求是因為主子總是連名帶姓地使喚隨從,於是便被我聽了進去。但是隨從卻萬萬不敢對主人直呼其名,因此我至今還不知道主子的名字。我禮貌地稱他一聲尹公子,可是他卻沒有禮貌地回應。
走過了幾個鄉鎮,翻過了幾座大山,我們終於抵達了一個像樣的城市。連日來馬不停蹄地趕路,早已使我瘦弱的身軀不堪重負,我實在是急需一張柔軟的大床倒頭睡上三天三夜。而他們好像也與我有相同的想法,才在城裡頭走了沒多久那尹公子便帶領我們一頭拐進了一家客棧。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對客棧這個地方有些本能的牴觸。然而正在我掙扎著到底進與不進的時候,斯求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而下一秒我便已經置身於客房之中。
我萬分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男子,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我不會兩次死在同一個地方吧!
說時遲那時快,斯求又忽然攻我不備,手指一伸便輕巧地點住了我身上的某個穴位,於是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很香。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那個微笑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做舊的牛仔褲,推著腳踏車緩緩向我走來。他身上散發著一種很乾淨的清新氣質,眼神通透,面容俊秀。雖然明知道他看的不是我,但自己還是忍不住的要去看他,暗地裡期盼著他能心血來潮的順便朝我看上一眼。可是他沒有。他越走越近,停下腳踏車,然後獨自走了過來,站定在我的右前方。好奇心催使我想轉頭去看看站在我右邊人的臉,可是忽然我萬分無奈地發現——任我如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我的脖子,連同我的身體像被定格了一樣不能動彈。此刻我十分渴望我的兩隻眼睛能長得分開到足以看清周圍兩百七十度範圍的地方!!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忽然問我。我欣喜地望向他,他卻突然一改溫柔的表情,憤怒地看著我。我拼命回憶自己是在哪裡得罪了他,可還沒等我想起來,他突然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一個吃痛,“啊”一聲叫了出來
“真氣逆流了。快!鎖住她的筋脈!”半夢半醒之際我聽到了這麼一句熟悉的臺詞,我不以為意地翻了一個身,想繼續去夢裡和那個男人把話說明白。誰知我不動也罷,身子一轉竟然 便感到了鑽心的痛楚,那疼痛感瞬間把我從夢中拉回了現實。
“好痛!”我輕聲嘀咕了一句。睜開眼睛,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我的床前為我把脈。
我睡得有些暈暈忽忽。恍惚間,好像隱約又有人說了什麼“莫再讓她運用真氣已然脈象雜亂”之類的話。我感到古代鳥語實在難懂,於是又慢慢闔上了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當我再一次睜眼時,身上的疼痛感已經消失。大概是因為睡眠充足,我覺得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我迫不及待地起來舒展筋骨,誰知一下床,肚子就咕咕亂叫了起來,像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此刻肚子是真的餓壞了,於是隨意披了件衣服想要先去祭我的五臟廟。哪知我朝門口剛剛走了沒幾步,一個聲音竟在背後冷冷地響起: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