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隨了他坐下,腦海中卻還是一團漿糊,直愣愣地瞧著飯桌。他忽然遞給我一個白瓷酒杯。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這是金莖露,清而不冽,醇而不膩,味厚但不傷人!”他一面解釋一面替我酌了一杯,“夜裡寒氣重,喝些暖暖身子!”
我點了點頭,執起酒杯,呡了一小口,果然是較清淡的酒味。不禁一飲而盡,一面看了他:“很香醇!”
將酒杯擱下,又倒了一杯,正要遞至口下,奕肅忙擋了我的手;“一杯便夠了!”我卻推開他的手,執意一飲而盡。兩杯酒下肚,便坐著發愣,頭開始有些暈沉,竟看見兩個,三個,四個奕肅,揉揉眼睛,再一看,卻還是一個,我一面要站了起來,一面口中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好像有些…我累了…!”
卻發現已站不穩,奕肅忙上前要扶了我,好像在我耳邊說了些什麼,我卻聽不清楚 ,只看著他,不自禁地眨眼睛
等到第二睜開眼睛,已是晌午。一面坐了起來,才覺太陽穴處隱隱作痛,小淵早已候在床前,我看著她,還是有些呆呆地回不過神,這個乖巧的丫頭也不說話,只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我強笑了說:“只是有些頭痛!”
她早己端了茶杯,捧上來遞給我。我接了茶,喝了一口,只覺有些苦澀,又靜靜坐了半刻,腦海中的凌亂的事漸漸被理順了頭緒。昨晚一口氣喝下兩杯金莖露,直接就醉倒了,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都說不清楚。只是後來的事卻已不記得,不禁朝她問道:“小淵,我昨晚醉得厲害?”
她點了點頭,我不禁捂了嘴,心下有些擔心。她瞧了心裡也明白,徑直開了口說道:“姑娘醉了,但沒有說什麼醉話!只是拽著四王爺的手,直…”她忽然停了話。
我心下一緊,脫口追問:“直什麼?”
她瞧我緊張的神色,忙答道:“姑娘不用擔心,姑娘醉後很安靜,並未說話,只是拽著四王爺的手直傻笑!”“傻笑”二字她放輕了調。
我聽得才舒了心,直怕不清醒之時說了不該說的話,才笑了笑說:“讓小淵看笑話了!”
她搖了搖頭,也不答話。我才起了床一面說道:“又是晌午了,該出去看看了!”
這日奕肅並不在府中,而我雖醒後有些頭痛,伸伸胳膊時卻不再扯動傷處。北平的冬天總是暖洋洋的,如果沒有颳大風,氣候還是不錯的。我走到後園裡,曬曬太陽,或是看著園裡的僕人修剪花卉。後園中有一片不知名的藤架,修飾得很漂亮,而藤架下竟然一鞦韆,鞦韆扶手也是藤條纏繞,只是冬天的藤條也有些枯色,未有碎花點綴。我不禁走上前,一手撫摸了這鞦韆,木板上很乾淨,在北平這種常有風沙的地方能如此乾淨,一定是日日擦拭。不禁坐了上去,腳下稍稍用力,便緩緩地蕩了起來。
小淵見了,站至我側處,一面用手輕輕地推著我的後背。我扶著藤條,任憑鞦韆盪漾,耳邊漸有風聲低吟,不禁閉了眼。
再睜開眼睛,卻見趙伯已站了近處,正愣愣地看著我。我拉了小淵的手,示意她停下了手,待到鞦韆緩緩停了,我才朝他笑著招呼:“趙伯!”
他卻依舊看著我,又像是看著鞦韆,我不禁在他面前擺了擺手又喚道:“趙伯!”
“嗯?”他才驀地緩過神來,再看了我,才有些自嘲地笑道:“一時看得出神,真是失禮了!”
我並不在意,只一面笑了問道:“趙伯看什麼失了神!”
他指了指鞦韆說道:“以前二夫人很喜歡坐在這裡盪鞦韆!我見姑娘坐在上面,竟將姑娘看成了二夫人!”
“二夫人?是王爺的第二位妻子嗎?”
他撲哧地笑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王爺都還未娶妻,怎麼還有第二位?”說著卻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忙轉了話題:“那是?”
他臉上忽然有些黯然,像是回憶起什麼說道:“是王爺的母親!”
“奕肅的母親?”我聽得不禁喃喃自語,便是那個與我來自同一處的女子?他並未聽得我的自言自語,卻是接著說道:“以前皇上還是燕王時,這裡是二夫人的宿處!”
趙伯說起此話的語氣不免有些傷感,聽奕肅提起過,他的母親一直對下人很好,先前宮裡的奴才都很喜歡她,想必趙伯對這位女主人心有感懷吧。
卻聽著他又說道:“以前皇上不來這裡時,二夫人常常在這裡,那時王爺還小,很喜歡陪著夫人,在身後推著夫人盪鞦韆!”
趙伯一面沉浸在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