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儘管這通電話的內容並不那麼讓他介意,到底如一盆冷水,將他方才的熱情澆沒了,讓他從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中解放出來,從前變得理智而冷靜。
或許沈微夏只能是在和馬浩然的相處中,感覺到一絲詭異,察覺不到那問題的來源,只覺得一切朦朦朧朧的。但卓少不同,他對人心的掌控與瞭解,比很多人都強,甚至連馬浩然他們幾個,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因此,在對話的過程中,他很快就聽出了馬浩然對沈微夏的不滿,馬浩然的這種情緒他能預見到,他讓他去陪著沈微夏,本就是要慢慢消除他這種偏見,畢竟作為他身邊兩個大的助理之一,若是一直對沈微夏存著太多的情緒並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對方的行為卻超過了他預定的那個度,說話做事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不是他這樣一個自控力極強的人應該做的。因此,在接到對方電話時,他略微皺了皺眉。
不過,人心總不是能用理智來解釋的,儘管卓少並不將這周繁林當情敵,但他方才明白沈微夏為自己付出的一切,所做的犧牲,心裡正是開心的時候,就聽見他被人惦記,心裡還是很不痛快的。難得的,他也衝動了一回,將小豆豆託付給保姆,自給單位打了電話請了個假,驅車去了沈微夏那處,宣誓主權。
難得的,辦公從來都一絲不苟的卓少,第一次因為私事休了好幾天假。
繼續說這馬浩然的事,因為他早就知道對方過來了,所以看到開門的是卓少,並未有任何驚奇,只是收起之前的隨性,在之前那一小段時間的低頭後,抬起頭,迎著卓少,跟卓少打了個招呼,“卓少,您來了。”
卓少點了點頭,“嗯,過來看看。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再跟你說。”他語氣並不嚴厲,聽上去波瀾不驚,但跟了他這麼些年的馬浩然,自然是聽出了他話裡的責備意味,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看著門在他面前慢慢關上。
想起遠在國外的小謝,馬浩然神情裡帶著那麼點失落。今兒他跟沈微夏相處了一天,雖然對方確實改好了,也沒有了那許多紈絝的習氣,但看起來根本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身上有許多特別明顯的缺點。除了那張臉好看點,根本就沒有什麼很特別的閃光點。
但以馬浩然對卓少的瞭解,知道對方不是那等貪戀皮相的人,否則以他的身份,身邊鶯鶯燕燕環繞,雖不及沈微夏那般好容顏,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他卻從不曾為他們停留,只有這沈微夏是特別的。他實在不知道從來都眼高於頂的卓少,究竟看中了他什麼。
不知被人琢磨的沈微夏還暈暈乎乎地坐在椅子上,腦海裡回想著剛才的片段,恍然又有種做夢的感覺。他只舉得自己要被這突然而來的刺激弄瘋了,已然分不清夢與現實的邊緣。或許,就該像那電影中一樣,弄一個專屬於自己的陀螺,在夢中,永遠不倒。
於是卓少關上門,走過來時,就瞧見沈微夏那一臉呆呆的表情,和家裡那吃飽喝足了的小豆豆一個模樣,看上去憨憨的,可愛得緊。
卓少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一手攔著對方的手臂,將人環在臂彎裡,側過臉去親了親對方的側臉,柔聲道,“好了,去洗漱吧,一會兒該睡了。”
聽到這話,沈微夏臉色又是一紅,不能怪他多想,從前反應遲鈍的蝸牛,總是後知後覺,就是想到了什麼,也總被自己否定,就是到了這會子,還有些恍然如夢,勉勉強強清醒些,才從蝸牛殼裡伸出觸角,就聽到了卓少這句頗為危險的話。
他不自在地動了動,將嘴唇抿得緊緊的。比起從前沒有互表心意的時候,再聽到這句一會兒該睡了,他會不自覺地多想。很顯然,他想到了某個方向上,然後,臉色紅得快滴血了。
卓少很早以前就想這麼靜靜地抱著他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跟電視裡演的那樣,被依靠著,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體味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他那麼地感謝上蒼,讓他能和沈微夏相遇,或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能讓他們因那充滿誤會的開頭,走到這美滿的結局。
兩人靜靜地坐了會,沈微夏依舊在做心理鬥爭,卓少低頭,見他依舊是這幅呆呆的模樣,寵溺地笑笑,這傢伙還是那麼的單純可愛。
終於,按捺不住的卓少,帶著暈暈乎乎的人出去洗漱。
回屋關上房門後,卓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夜還很長,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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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