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池冷靜的端著茶杯,放在華傾風的面前,“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昨夜睡覺不安穩,做個了個夢,被驚著了,喊了兩聲,他們以為鬧鬼,管家習慣了大事小事都向你彙報,才讓您多慮了。”
管家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訥訥的不敢說話。
“荒唐!”華傾風一聲冷哼,“這種小事你也報告給我?”
管家的額頭上頓時爆發出一排汗珠,“我,我也是擔心平均湖少爺,您,您。。。。。。”越急話越是說的結結巴巴。
華傾風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看似怒意沖沖,我卻發現她眼中是完全的輕鬆,根本沒有半分剛才的緊張。
那是,做夢鬧鬼對她來說,怎麼都好過鬧賊。
“行了,我趕回軍營,以後這樣的小事不用向我彙報了。”她站起身,腳步在擦過鏡池身邊的時候停了停,目光看著他臉上紅色的巴掌印,手撫了上去,口氣也變的輕柔,“還疼嗎?”
下意識的閃了閃,鏡池別開臉,語氣漠然,“不疼。”
華傾風的手在他閃開的時候落了空,馬上一伸,捏住了他尖尖的下巴,“四國間出了問題,雲夢的逍遙王爺歸國途中出了事,現在生死未卜,如果她真的死了,很可能大戰一觸即發,我隨時待命出征,家裡的事交給你了。”
“啪。。。。。。”紫色的人影一晃,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鏡池的身體踉蹌著後退,撞上桌沿,寬大的衣袍打上桌子,帶落了桌上的茶盞,清脆的碎裂聲伴隨著四濺的瓷片。
“少爺!”管家匆匆的伸出手,扶上鏡池的身體,華傾風握著鏡池的手,摟著他的身體,“是不是擔心我出征?”
鏡池的眼,呆愣愣的,魂魄早不知道飄去了什麼地方,對於華傾風的詢問,根本沒有半絲反應。
華傾風拍了拍他的臉,“不用擔心,我會揚威沙場,你也會成為最風光的男人。”
睫毛抖了抖,鏡池的眼慢慢的轉到華傾風的臉上,蜃角抽了抽,想要說什麼,卻沒有擠出一個字,臉頰輕輕的顫著,似乎是想露出笑容,卻依然沒有半分輕鬆表情。
華傾風走了,因為軍營中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讓她不能耽擱。
鏡池沒有送她,他只是站在門邊,遠遠的望著華傾風行去的背影發呆,或許有人會以為,他是在為了心上人擔憂,但是有幾個人能看出,他早已經脫離了身軀的魂魄和那雙木然的眼?
門,慢慢的合上。
他的身體滑落在地。
當我抱著琴再次推開院門,他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枯黃的梧桐葉落在他身邊,被風帶著,在地上拖拽出嘩嘩的聲音,猛的飄起,打在他的臉側,掛上髮絲。。。。。。
“少爺,快起來,這裡地上涼。”
我丟下琴,扶起他的身體,不經意的摟上他的肩頭,那種單薄微涼,沁入我的心中。
他抬起臉,有些茫然,在數次的分辨後,才確認了我的身份,“你是雲夢的人吧?”
那種聲音,細細的,輕飄飄的,有種被拋棄的小獸的可憐,無論平時的爪子多麼的鋒利,一旦孤獨時,那種屬於他自己的落寞就油然的浮現了出來。
“是!”我扶他在凳子上坐著,有些恐懼這樣魂魄不齊的他,“當初我進府的時候,少爺不就問過我的來歷嗎?”
他點著頭,卻依然心不在焉,還有些不曾平靜的慌張。
“那你給我彈一段雲夢的小調。”
我就坐在他的身邊,沒有刻意的移開位置,不知道是這樣的他讓我覺得放在身邊看著比較放心,還是瑟瑟的樣子讓我想要溫暖他,哪怕只是貼近。
其實我出生宮廷,所習的大多來自於宮廷的樂師,那教坊的老闆一聽我的曲子便猜來自宮中便可見一斑,我根本不懂得什麼坊間小調,入江湖後也只知道血腥廝殺,哪來的風月情懷,他叫彈雲夢國的小調,根本就是為難我,不過好在他根本沒有心思,我隨便幾曲耳熟能詳的音樂,也混了過去。
他的目光,一直遠遠的盯著牆外,沒有距離,也不知道停留在哪裡,有些悽迷,“黃離,你說人死了有沒有鬼魂?”
我的手一停,琴聲戛然而止,不明白他的意圖,也不敢隨意的接嘴。
“這個,我不知道,你相信有那就是有,不相信那就沒有。”這麼回答,算是模稜兩可了吧。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我聽到的也應該是真的,對不對?”轉過臉的他,掛著求證般的渴望,希望在我臉上找到答案。
問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