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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她正在小宮女的攙扶下在花園裡欣賞那些在奉天根本看不到的奇花異草,消失了三天的夜非欒出現了。
“氣色不錯,看來,沒有本宮的日子裡,你過得很是瀟灑愜意。”陰鷙的眸子掃一眼風九那儼然胖了一圈的臉蛋,他似笑非笑地說道。
風九淡淡地看他一眼,說道:“如果把你頭上那頂太子的金冠送給我當球踢,一定會更加愜意。”
夜非欒似乎心情很好,竟沒有因她的放肆無禮責難於她,反而開起了玩笑。“你真正想踢的是本宮的腦袋吧。”
風九爽快地點頭承認。
揮手命小宮女退下,夜非欒隨手摘一朵粉色的小花別在她的髮絲間。“你可知這花叫什麼名字?”
對於花花草草風九實在沒什麼研究,便誠實地搖搖頭。
“曼陀羅,花雖嬌美,本性卻是其毒無比的。屍蠱的蠱蟲需得以此花的根養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寄入人的身體裡。”夜非欒微眯著眼睛看著她,說道:“引發蠱蟲破體完全變成屍人,除了制蠱人的笛音外,還可以以它的花粉餵食。”
身體猛地一顫,風九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那顆比她稍高出個頭的開滿了粉色小花的樹。
原來那些奉天邊境的老百姓是被這樣一棵樹禍害出來的。
突然,體內一陣騷動。她顰眉看向腕間,只見那一條條的蚯蚓似的東西在蠢蠢欲動了。
將她帶離那棵樹,夜非欒狀似隨意地說道:“以後,你可要離它遠點,稍靠近些你體內的蠱蟲就會受它的引導。只消多吸食一點花粉,就算是本宮和蠱毒世家家主也無法阻止你變成屍人。”
風九面色未變,心中卻是忍不住一陣翻騰。
這廝看起來是在提醒自己,實則是在警告自己。若她敢不乖乖聽話,便會以這樹來制她,其下場便是變成連行屍走肉都不如的屍人。
其實,根本不用如此警告。她根本提不起來內力,別說是逃走,連多走上幾步路都喘得慌。
“本宮已經稟告父王了,十日後便是我們大婚之時。”拿纖細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夜非欒細細地審視著她的臉,語調平平地說道。
直直地盯視著他的眼睛,風九突然勾唇一笑。“我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太子妃了,太子殿下,還不打算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夜非欒一怔,隨即笑道:“這回本宮可沒有找替身。”
“不是替身”風九勾唇說道:“是你的本來面具,鬼手姬流痕?還是勾玉公子?或者,是夜非欒?”
夜非欒面上微變,良久,讚賞地說道:“小九兒,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說罷,大手在臉上輕輕一抹,姬流痕那張英俊無害的娃娃臉出現了。“本宮想知道,你是怎麼識破我的身份的?”
風九淡淡一笑,說道:“其實,我之所以能每次都識破你易容成胡萊將軍的樣子,並不是因為我足夠聰明,而是你根本就是有心要我認出你,讓我的潛意識裡深信你一直是以胡萊將軍的樣子在我身邊晃悠的。之所以能夠識破你的真實身份,原因很簡單,一個人即便再偽裝,一個細微的表情和眼神總會在不經意間出賣他。或許你並未發覺,不管是姬流痕也好,勾玉公子也罷,眼神中總有一抹陰鷙與夜非欒一模一樣。我原本只是懷疑,在你易容成勾玉公子和夜非欒一起出現在小鎮上後已經幾乎可以肯定你就是南曲太子了。”
“哦?”姬流痕來了興致,問道:“為何?”
“你與他同時出現,並且爽快地揭下了面具,無非是想讓我知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然,事情做得太過,反而叫人懷疑。更何況以勾玉公子狐狸般的個性,是決計不會輕易讓我知道假扮御妖孽害我的人是他。”
唇畔勾出個自嘲的弧度,姬流痕緩緩說道:“到底是假的東西,再怎麼偽裝也變不成真實的。”
風九原想刺他兩句,在看到他眼底那一抹哀傷之色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九兒,告訴你個秘密。”突然,他湊近她,神秘地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本宮只是南曲那老國主在花街柳巷與個妓、女一夜露水後的一個意外而已,同樣是他的兒子,有人可以住在華美的宮殿裡錦衣玉食,而本宮就得在青樓裡當個小龜奴打雜洗衣服。本宮恨毒了那老國主,千方百計設計進宮,害死了他所有的兒子,一步步登上太子的寶座。”
風九眉頭一皺,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青樓裡,小龜奴是連妓、女都不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