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的是勞爾和老三,幾個兒子年紀都不算小了,卻都還未成家,玄衣看那楊二和楊三俱是一表人才,想不通怎的還沒又娘子。有一日拿這話問了老大夫,才知原委,原來正是因為條件好了,才高不成,低不就的。楊大倒是定過一門親事,不過那小姐後來攀了高枝,嫌棄他是個賣藥的,便跟人跑了,一氣之下到如今三十了,也沒找個媳婦。
又過了幾日,大街上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玄衣問剛從外面進來的丫環巧兒:“今兒怎麼如此熱鬧?”
“娘子不知,新皇登基了,如今咱們不叫紀國了,改叫元了,曲羅城的前守備大人調任京中任職,正帶了兵馬列隊在城外,歡迎新的守備大人前來。聽說新皇選了一後三妃,不日就要舉行大婚,張大人的女兒亦被封妃,他如今是國丈了”
後面巧兒還說了些什麼,玄衣沒有聽清楚,院外楊三點燃了一串鞭炮,噼裡啪啦滿院亂響,震耳欲聾。那人當了皇帝,九五之尊,萬人之上,這便是他的追求!曾經他說過的話,在她耳邊飄過,被風輕輕一吹,便自消散,不留痕跡。
苑榮走後的第二天,他執起她的手:“這是他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他在的時候,有他守著你,他不在了,有我,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玄衣當時就拒絕了他,她告訴無影,他們不是一路人,苑榮並未死,他們之前的承諾他亦不用遵守。
“你們分隔兩世,永不能再見,這和死了有什麼區別?”無影的話卻是很冷,“我不是你,總愛騙人,我說到,就會做到!”
既然立妃立後,一切終是放下了吧?這世上又誰能為誰放得下錦繡前程,何況他擁有的是整個江山,無限江山,誰道別時容易?玄衣輕撫腹部,低聲說道:“寶寶,有娘在,不會讓你受苦的,我要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忽然覺得腰間一緊,疼痛在全身蔓延開來,身下隨即一片溼漉。她的臉色頓時如紙一般白,保胎保了這麼久,她這段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怕有個萬一,難道還是躲不過嗎?這才七個月!不過也好,人們常說:七活八不活,她這是早產了,孩子迫不及待地要看看這個新世界吧!將全身最後一點靈力凝聚指尖,緩緩覆上腹部,用以護住腹中胎兒,她虛弱地對巧兒說:“快,叫我叔過來,還有,讓李媽找個產婆”
“娘子,你要生了?”巧兒大叫一聲,這才看見了玄衣逐漸下滑的身子,她在椅上已然坐立不住,疼得曲起了身子。楊三聞聲丟了手中的鞭炮,衝過來將玄衣抱起:“妹子,你怎麼樣?”
“抱抱我去內室,恐怕是要要生了!”玄衣疼得滿頭大汗,不斷地呻吟著。
楊大夫和產婆很快就來了,楊家兄弟倆守在室外,緊張得像是自家娘子生孩子。幸好老楊大夫早有準備,他知道玄衣的狀態不好,生怕有個閃失,連產婆張氏的家也給遷到了隔壁,隨時就等著為玄衣接生。遇到這樣一家人,把她當成至親一樣看待,玄衣很是幸運,儘管因為她的額中有紫冉他們才會如此,但她還是不甚感激。
老大夫要幫玄衣施針麻痺,讓她不至於太痛,玄衣拒絕了,那樣的話,孩子若是有什麼危險她會感受不到,這個過程所有的母親都能熬過來,她當然那也能。
老大夫出去了,吩咐著巧兒和兩個兒子燒水,準備火盆,忙得不可開交。
玄衣臉上浸滿了汗珠,嘴唇咬得發白,有些地方已經被她咬破,滲出了絲絲血跡。那樣的疼痛讓她絕望,彷彿被人生生地把身體劈開,又狠狠地捶在腹中,她忍不住低聲呻吟著,聲音極小,細若蚊蠅,聽得接生的張嬸一陣心酸。
孩子不僅早產,而且還是橫位,張嬸倒抽一口冷氣,手都是抖的。她從沒見過如此堅強的產婦,眼見得只有出氣的份兒了,還開口對她說:“張嬸,你別慌,慢慢來,孩子,不會有事!”
張嬸眼中不禁噙了淚花,她重重地“哎”了一聲,說道:“娘子你若是受不了,儘管大聲叫出來吧,不要忍著。”好幾次玄衣快要疼得暈了過去,張嬸甚至都探到她的鼻息似乎沒了氣,可是她很快又睜開了眼,繼續著奮力地掙扎著。
楊大夫在門外急得團團轉轉,但他一個大男人,卻也幫不上什麼忙。依張嬸說,胎位倒是在掙扎中挪正了,便就是生不下來,看來玄衣還有得折磨。
有是一番掙扎,玄衣已經沒了力氣,她停下來,急急地喘著氣,張嬸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孩子被憋死了。玄衣將最後一點靈力置於腹中,就是為了保孩子的呼吸,儘管這疼如此折磨人,再讓她選,她還是一樣保孩子。這是